胡少杰的诗词,字字句句自心底自然流淌而出,其真挚而深沉的情感,令人格外动容。他在古典精神的现代转型中建立起现象学意义上的诗词观照方式,并以独特的清澄和青涩,呈现出鲜明的青春逻辑与文本价值。胡诗胡词的美学特质展示着情感上的饱满与热切,又在情志表达上暗蕴着一份克制与隐忍,淡定地置身于生命沉默处、边缘处、低微处,坚定地发出深幽而清澈的心灵回响。
试看《过年》这首诗:
热热腾腾不觉香,清清冷冷最寻常。
此时明月将休息,我作人间那道光。
表面上的词句普普通通,实际上每个字却都很有热量。开头“热热腾腾”四个字把人间烟火气写得活灵活现,“不觉香”三个字又展示出艰辛生活中难得的豁达与超然。后两句更见功力,月亮要休息了但光芒不灭,正应了“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的古老哲思,尤其是“我作人间那道光”的直抒胸臆,既有“仰天大笑出门去”的潇洒,又有“安得广厦千万间”的悲悯。每次读到这首《过年》诗,总让我心里“热热腾腾”的。胡诗胡词的文字朴素得如同《古诗十九首》,纯净得如同陶渊明的《饮酒》诗,而那种蓬勃向上的劲头儿,又焕发着执著的生命光芒。而这首诗中有了结尾这句铿锵有力的“我作人间那道光”,诗人的襟抱和情志也就生动形象地跃然于纸上了。古人说“炼句不如炼字,炼字不如炼意,炼意不如炼格。”说的正是这个道理。诗词之炼,先要淬炼精旨,摒弃杂质。有了鲜明格调和深刻精旨,诗词才站位高、落点稳,才能努力达到“酌奇而不失其真,玩华而不坠其实”。而没有精旨和格调,诗词就没有灵魂和神韵。胡诗胡词中多处出现的关于光的生命隐喻,呈现了胡少杰诗歌美学的核心意象,也呈现出其作品的灵魂和神韵。
2025年2月,中华诗词学会特别授予胡少杰“感动社会诗人”称号,这一称号正是对其“生命诗学”的一种社会价值体认。而作为中华诗词学会中一员的笔者,也正是被胡诗胡词感动的千千万万读者之一。从他的字里行间不仅能看到高超的诗境,更能看到生命的坚韧,感受到生命的本真。
仔细阅读胡诗胡词集《最向东坡最好春》,就像掌心捧着一把明珠,每一颗明珠都折射出璀璨的光芒——这些掌上明珠并非刻意雕琢的珍宝,而是自然凝结的晨露,在阳光下闪耀着璀璨而晶莹的光彩。它们既有古典的温和圆润,又带着现代的锐利棱角,在传统与现代的交汇处迸发出独特的精神力量。
我想用下面的六个关键词来概括关于胡诗胡词的读后感,即:明亮、清澈、隽永、鲜活、温暖、炽烈。
一、明亮
胡少杰在《采桑子·月儿说》里写道:
因果是非何必说,满也无声。缺也无声,冷暖人间我自明。 看惯古今空许诺,负了前生。误了今生,到了来生又薄情。
他说“冷暖人间我自明”。这种自我期许中的“明亮”人设,让我想起“清明在躬,气志如神”的古老名句,也让读者对胡少杰的作品更多了一份亲切感。他的作品不衫不履,不染阴影,不用浮词,自带光环,自成明境,让读者看到非常明亮的灵魂底片。
再看他的《岁末感怀》:
已过年关春未至,荒山满眼尽凄凉。
他时暖雨点芽绿,二月东风裁叶黄。
前两句写实,后两句写意,写气图貌,随物宛转。“暖雨点芽”和“裁叶黄”,充满自信的奇思妙想,在阴郁凄凉间爆发出豁然开朗的明亮情怀。
现在很多人评诗,特别喜欢强调辞藻和格律,在平平仄仄上争个喋喋不休。但鲁迅先生关于批评要“有真意,去粉饰,少做作,勿卖弄”的观点,同样也可以借鉴为为诗之道。阅读《最向东坡最好春》,我常常想起鲁迅在为白莽遗作《孩儿塔》作序时说过的几句话:“一切所谓圆熟简练,静穆幽远之作,都无须来作比方,因为这诗属于别一世界。”我觉得,胡少杰的胡诗胡词,也已经超脱出耽词论韵的工程视角,而是属于一个至诚至善、滚烫明亮的“别一世界”。他的文字输送着精神热能,也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二、清澈
胡少杰的胡诗胡词,让我想到“清澈”这个关键词。这种清澈不是单薄的清浅,而是历经岁月沉淀后的澄明——如同山涧经过层层沙砾的过滤之后呈现出的纯净、折射出的晶莹,自有一份远离世俗红尘污染的本真质地。
比如《春日即事》:
远看黄塬颜色改,桃花雨后放山阴。
莺歌燕语迷人耳,叶翠云轻醉我心。
昨夜三更生寸草,今朝一刻胜千金。
闲来院里无聊坐,写罢新诗慢慢吟。
从“清澈”的视角来品读这首诗,更可见其独特的感染魅力。诗中“桃花雨后放山阴”的意境,如同被春雨洗过的空气般通透,不带丝毫浊气;“叶翠云轻”的色感和质感,以最简净的笔触勾勒出最鲜活的自然本相。这种清澈是诗人将复杂情感提纯后的艺术呈现——就像“昨夜三更生寸草”一样细腻清新。尾句“写罢新诗慢慢吟”的悠然,恰似一泓清泉在韵律和节奏中自然流淌。
还有《临江仙》:
远看山间凄冷色,荒塬尽眼残枝。东风不晓几时来。我心如草木,何必盼天慈。 世上凡人无不苦,风霜雨雪皆知。长空缺月几盈亏,红尘应值得,世事莫须悲。
上阕写景凄凉,下阕议论超脱。“我心如草木”有境界,“世事莫须悲”有达观。这些句子都不是刻意雕琢的“诗家语”,但却组织工丽、蕴藉深沉、干净稳健,清秀而风雅。整首作品如同雨后的山林,秀色可掬而又情味深长。这种清澈,正是胡诗胡词之所以动人的精神底色。
胡少杰不刻意追求奇崛、不故作姿态、不靠浓妆艳抹的辞藻取悦读者,而总是这样随意挥洒,流畅表达。其清澈纯洁、透明透亮的词句,直抵人心。
三、隽永
胡诗胡词往往在平淡中见深远,多有厚重隽永之句,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胡诗胡词的隽永特质,恰似一坛经年陈酿,口味清雅,回甘绵长。
这种隽永既得古典文学的凝练神韵,又融现代意识的蓬勃活力,仿如静夜里的古埙幽唱,引人久久沉吟。
其《定风波》写道:
木叶随风送夕阳,窗前瘦影比花黄。静看天边云淡淡,纷乱,秋情不比此情凉。 月下流霜轻雾袅。缠绕。寒衾独枕冷思量。万丈愁丝千滴泪,心碎,梦魂牵扯夜多长?
全作采用比兴通感等修辞手法,颇有特色。比如“瘦影比花黄”承易安遗韵,其妙处在于更推进一步,将体量的“瘦”与色彩的“黄”熔铸为形状、颜色的视觉通感,使千年愁绪更添加了一份新奇创造。这种巧妙处理既见文脉承传,又有个性张力,彰显出超越时空的隽永韵致。“秋情不比此情凉”七字,以否定句式达成肯定效果,其含蓄感染远超平白直叙。这种“不言而言”的表现方式,正是胡诗胡词的精微隽永之妙。
四、鲜活
胡诗胡词的鲜活特质,带着生命本真的天然跃动,表现为山茶花含露乍开一般的诗性张力、生活光泽与精神份量。比如《读东坡》写道:
吟诗自乐须陶醉,有酒无人寂夜眠。
欲与东坡酣畅饮,怎堪相隔近千年。
前两句写实,后两句想象,跨越时空与古人对话,妙不可言。
再比如《学诗》:
未识唐诗三十首,狂言漫作百余篇。
东坡太白心中幸,亏得早生千载前。
自嘲中透着自信,幽默里藏着锋芒,“亏得”二字口语入诗,别样鲜活。
诗贵天趣。诗人杨金亭老师曾把那些死板空洞的套话诗叫做“格律溜”。没有生命力的“格律溜”,就像精心打扮的蜡像,再漂亮也比不上活生生的人。沈鹏老师说过:“艺术创作必须有个性,否则就失去了艺术的本质。”胡少杰在古典诗学中大胆尝试的口语表达方式,暗合宋诗和元曲“以俗为雅”的词曲传统,在“相隔千年”的时空错位中,构建出独具生趣的诗意对话和鲜活意境。
五、温暖
胡诗胡词中的温暖特质,携带着自然而亲切的大地体温,安静地流荡在字里行间。胡诗胡词如同地心深处的煤,坚定地拥抱着沉睡的火焰,也拥抱着真生活、真感情的精神温度。比如《随感》:
一叶孤舟漂苦海,经风受浪任流行。
雾迷哪处回头岸,随遇而安天自晴。
这首诗很有苏轼《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的豁达。最后那句“天自晴”,让我想起“欸乃一声山水绿”的境界,想起“以我观物,故物我皆著我之色彩”的人间词话。
再请看《相见欢·红笺写也徒劳》:
红笺写也徒劳,路遥遥。幸有天边冷月把书捎。 闲情絮,相思雨,怎能消。问取东风几日放春桃。
此诗恰如静夜煨炭,于寒处生暖,于暗处见光。诗人明明写的是悲伤,采用的却是温暖的目光、温暖的视角,充满对世事人生的关切和关怀。“红笺徒劳”之叹反因“天边冷月捎书”的细节而透出温馨和暖意。词中“闲情絮,相思雨”也因“问取东风放春桃”的畅想而显露出血脉贲张的柔情蜜意。
写真写善写美,其实也是在写生命的韧性和温度,是在写境界和胸襟。
六、炽烈
胡诗胡词的情感,格外炽烈,确实是“情动于中而形于言”。他的作品带着喷薄的火焰,让清淡甚至清冷的诗句,燃烧出灼人的生命记忆。
比如《酒话》:
一杯干了黄河水,再把长江灌腹中。
饮尽沧溟还未醉,又将星汉满金盅!
此诗气吞山河,想落天外。“干黄河”“灌长江”的豪言令人拍案,“星汉满金盅”的狂放,更见诗家风采。炽烈的情感一开封就芳馨四溢,香醇悠长。
再如《渔歌子》:
又见青山白了头,我身能度几场秋。 持玉笏,弄渔舟,问谁千古最风流?
懒把闲书倚枕头,翻完礼乐看春秋。 挥玉振,倒金瓯,觉来今日我风流。
第一首问,第二首答。在灰色焦虑中迸发出“我风流”的潇洒宣言,气象宏大,力道十足,酣畅淋漓,痛快淋漓,尤显“我与我周旋久,宁作我”的古人情调。这样的诗句让我大惊一吃,而其落笔却又了然无痕,举重若轻。炽烈的诗句在平静陈述中奔涌出情感岩浆,在自我克制和隐忍中爆发出灼热当量。
诗词写到一定阶段,应该有意识地从文字中脱化出来,热烈拥抱和深入体味社会人生和大千风采。归根结底,还是要回到素以为绚这个证悟上来。清代李渔在《闲情偶寄》中说:“声音之道,丝不如竹,竹不如肉,为其渐近自然。为饮食之道,脍不如肉,肉不如蔬,亦其渐近自然也。”明代徐上瀛的《溪山琴况》中:“不味而味,则为水中之乳泉;不馥而馥,则为蕊中之兰芷。”诗词的高低,不在于堆砌多少华丽辞藻,装饰了多少典故知识,而是要考察你是否找到了最自然贴切的表达方式,其实也就是要求做到人诗合一。所谓境由心造,相由心生而已。胡少杰的诗词,“以无招胜有招”,越是成熟的诗人,越是要抑制住炫技的冲动,力戒儿曹语,舍得露平直,回归淳朴纯挚的本真状态。这种本真状态“非奇非怪,剥落文采,知其妙而不知其所以妙” 都是看到什么写什么,想到什么说什么,所以也都是一出口就能让人感动和记住,作到了落笔就不俗。其实诗的门道并不神秘,所谓秘诀也触手可及,这正如袁枚所言:“诗者,人之性情也。近取诸身而足矣。其言动心,其色夺目,其味适口,其音悦耳,便是佳诗。”而这也正如一个演员的演出,哪怕演技再高,其在表演中的真挚感也是最重要的。
胡少杰的作品多用自然口语,展示出一种很有魅力和生命力的古典表达。其诗其词的生活气息颇为浓郁,读来顺口顺心,新鲜而悦目。请读《忆江南·早春》:“春还早,小院数青芽。雾霭迷蒙含细雨,墚塬索瑟漫黄沙,才放一枝花。”再请读《自题》:“独卧深山如病虎,诗心一发梦飞扬。凡人莫看残身朽,我自逍遥醉且狂。”这种口语化探索打通诗与生活的任督二脉,通透豁朗,可说是当代诗美学的一种有趣有料的创新体现。胡诗胡词在雅俗之间,达到了一种美好的平衡。正如古人所言:“夫和羹之美,在于合异,上下之益,在能相济,顺从乃安,此琴瑟一声也。”他的俗接地气,但不能低俗,他的雅有品位,但不做作。既见泥土芬芳,又见清溪宛转,浓淡得宜,气象万千。
胡诗胡词中是典型的我手写我口。作为当代诗人来说,其实谁也不能把自己永远关在与世隔绝的玻璃瓶里。事实上,诗词世界里哪有什么绝对的出世诗人?陶渊明“种豆南山下”看似闲适,但“晨兴理荒秽,带月荷锄归”还是透着人间烟火气。他不是脱离世俗,只是“心远地自偏”罢了。胡少杰一生艰难困苦,胡诗胡词敏感细腻,有着鲜明的纪实生活色彩,当然也难免带有生活的酸辛和苦涩。胡诗胡词在内容上带有很鲜明的自白特色,他的吟唱基本上可以看成是诗人自己的情感日记。生活的源泉所给予他的审美感受,真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仿佛信手一挥灵感就来,随时随地都可以奔突澎湃,一发而不可收。他虽然身困“玄牛”(助步的电动车,被少杰称为“玄牛”),但心灵自由翱翔,越是处境艰难,作品却越是精妙。比如《西江月·冬夕》:
数九天寒日短,黄塬骤起凉风。西边晚照映山红,陌上枯枝摆动。 岁岁年年月月,朝朝暮暮空空。谁能作伴此生同,唯有一场孤梦。
这种情调很像顾随先生说的“身如入定僧,心似随风草”。顾先生还说:“普通人以为只有风花雪月才是诗,那就大错特错了!世上的困苦、艰难、丑陋,甚至卑污,都可以是诗。”他认为一切生活道理都是诗的道理,诗歌离开生活就站不住脚。“那些只写风花雪月、才子佳人的诗人,写得太狭隘,不是真诗。”“自以为高雅其实庸俗的诗更要不得,不但俗,而且酸臭。俗还可以原谅,酸臭最让人受不了。”顾随把那些“在社会上不吃苦、不受累”的诗人叫做“豆芽菜诗人”,说:“水里长出来的漂亮豆芽菜,没有前途。”所以他感叹“空悲眼界高,敢怨人间小”时,仍然深情地写道:“越不爱人间,越觉人间好。”胡少杰笔下所写的诗篇,其实也就是来自真实生活的如此这般的“真诗”。
什么样的树结什么样的果,什么样的人写什么样的诗。身处困境的胡少杰,写出的是带着温度的诗,带着血泪的诗,也是带着苦涩微笑的诗。请看他的《春龙节心语》:
逝水无情流不住,春华一去影难寻。
今朝得意须高唱,昨夜哀愁莫再吟。
浮世空名如粪土,此生欢笑胜黄金。
青龙二月抬头日,独在家中言我心。
全诗以“逝水无情”起笔,却让我们看到一个“此生欢笑”的抒情形象。他的疼痛体验带着刻入骨髓的倔强和顽强,极具震撼力。最终展示的是一个命运残酷而灵魂高贵的写作形象和人生态度,从而也使他的作品获得了超越文字层面的精神穿透力和读者感召力。
诗人的形象问题是当下诗坛一个重要现实问题。某些诗人抱怨商业大潮冲击高雅艺术的同时,很少反思自己的人格修养、道德操守、诗歌品位和知识水平。他们以为诗歌能给自己戴上高雅的光环,让自己成为高人一等的精神贵族:把狂妄当作潇洒,把偏激当作个性,把简单当作纯真,把固执当作执着……可是,谁给你们这种特权?自以为是的清高和目空一切的傲慢,只会引来别人的嘲笑和冷眼罢了。胡少杰的生活际遇比某些无病呻吟的诗人要艰苦得多,但是他选择的依然是踏实的写作和尊严的生活。
奉劝某些诗人们不要在诗坛装神,不要在网坛弄鬼,首先还是要像胡少杰一样,在烟火人间坚定地做一个美好的好人、真实的真人。不以诗篇为生命,而以生命作诗篇。人格、人品、人性、人气,都是塑造诗人形象不可或缺的重要元素。记得公木曾把诗人分成两个级别,他说:“把诗当生命的,是二流诗人;把生命当诗的,是一流诗人。”顾随则把诗人分为三个层次:“普通人写诗时都没有诗;其次写诗时才有诗,这样也不容易写好;最好的人本身就是诗。”两位先生说法不同,但意思是一样。胡少杰的人生实践和写作实践,就让我们看到了一个生命为诗的美好形象。
下面,我邀请读者朋友和我一起,再读一读胡少杰的《病中吟》:
茅舍结深林,少闻个世音。
朝朝尝病酒。暮暮抱寒衾。
休说青云志,还听白发吟。
残生何所幸,只为此痴心。
这里的“只为此痴心”,其实就是一帧坚定真挚的心灵造影啊!
胡诗胡词中的情感来自生活,立意来自生活,表达的内容也从生活中挖掘。他注重独特的发现和体验,抒写的是有温度的思想感情,说心里话,写明白字,自然展示着自己的精神高度、生命深度和胸襟广度。
巴金先生说:“我不善于说话,正因为无法表达思想和感情,才不得不拿起笔,让心里燃烧的火喷出来,所以我写小说...”他说:“我决不放下笔,让它点燃的火狠狠烧我自己,直到烧成灰烬,我的爱恨也不会在人间消失。”而今读胡少杰的遗诗,他留下的也是“心里燃烧的火”喷出来的文字。其身体条件所唤起的社会同情,并没有削弱其诗歌美学的文本价值,更没有消解其创作过程的特殊励志意义。环境和生理的局限,在胡诗胡词世界里,反而转化为了奇异的审美优势,唤起读者内心更加热烈的阅读感动。他展示了“诗意栖居”理念的乡村阐释,也为古典诗词的现代突围提供了时代范例。胡少杰虽然远去了,但是他心里的火焰留在了诗歌里,相信他的“爱恨”永远不会在人间消失。
胡少杰,留下的是人间一道光啊!
本文文末,附录一首小诗,向少杰告别:
挽少杰
君诗挟天风,君诗照长夜。暂困形骸中,飒飒清辉射。骑诗赴一飞,彩笔何须借。圆缺入皎然,灵思如月泻。挥诗作霜刃,真伪分顷刻。开卷放奇彩,中有血红色。扶诗作竹杖,曲折敲平仄。履迹随花开,深味留独特。琢诗作晶玉,情纯自澄澈。风云变阴晴,精芒信难灭。目送白鹤遥,把卷剩凄切。吾嗟棘路深,吾怀胡少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