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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调色盘 [散文]

彭珍海     发布时间: 2025/10/18 12:05: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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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漳河水开始弹奏清越的弦音,太行便抖落一身苍翠,在十月的风里铺开万丈锦绣。站在王莽岭的褶皱里,草帽沿挑起流金的天光,一株扎根岩缝的五角枫,把影子种在青石板砌的画架旁。
  调色盘盛着峡谷的晨昏——赭石是赤壁长廊的断壁在低语,藤黄是王莽岭巅的阳光碎裂的金箔,而石绿,定是锡崖沟瀑布溅起的翡翠星辰。转动狼毫的刹那,崖壁的黄栌便簌簌作响,仿佛八百里太行在抖擞千年风霜,将层林染成打翻的调色盘。
  帽檐下的眉骨是太行山脊,睫毛丈量着云海翻涌的距离。当指尖掠过砚台,风突然从挂壁公路的穿堂里跑来,卷着崖柏的香气,把所有的斑斓都按进宣纸的纹理。你望向远处的茱萸峰,那里有苍鹰驮着夕阳掠过天坑,翅膀剪裁出的光斑,恰好落在留白处,洇开一小片王维的诗意。
  脚下的石板路是时光的琴键,每道裂纹都藏着愚公移山时遗落的汗珠。你俯身拾起一片五角枫,掌纹与叶脉交错成太行的等高线,而手中的狼毫,正沿着叶柄的弧度,把红岩绝壁的巍峨、云台山的飞瀑、郭亮洞的穿岩,都晕染成可触摸的山河长卷——原来有些秋色,注定要从太行的骨血里生长出来,再顺着笔尖,长成画卷里永不褪色的丰碑。
  当最后一缕山岚漫过画案,你轻轻收起镇尺。草帽的阴影里,藏着整个太行的魂魄:不是所有的苍茫都通向萧瑟,当红叶把丹心熬成朱砂,有些风骨,早已在水墨里,完成了与天地共存的镌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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