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赋（律赋）

（以“暗香浮动，疏影传意”为韵）

    乃九天之仙子，落五岭之云乡。掩凌寒之异质，著照水之红妆。驿外桥边，冰肤玉髓；松间竹底，鬓雪眉霜。持凛然之风骨，去憔悴之感伤。曲径幽幽，寄疏密之瘦影；西风瑟瑟，送有无之冷香。

    若得天光阴晴，花影灵动。临水则风物自怡，倚窗则情怀雅弄。烟岚冷澹，绚如玉树之光；日色清和，幻若春婆一梦。顿生振奋之心，不觉严寒之冻。

    自来枝丫别异，花叶途殊。若苍虬之错节，似玉蕾之将舒。万物凋零，方知冷芳幽淡；寒冰积聚，更见瘦影扶疏。不争墙苑，常在丘墟。得野行之自在，享独处之清孤。

    犹是皎若素纨，灿如烈焰。月下叠花光之明，水边映画影之暗。禁园富贵，未见妖病之姿；古寺萧疏，全无投荒之憾。冷质清虚，闲怀散淡。

    于是德行倾倒，故事流传。卧雪乃袁公清致，梦仙则赵氏独欢。谱1收墨梅之韵，妆染绿鬓之颜。孤山鹤老，庾岭春还。香魂一缕谁借，峭壁数枝欲燃。每思花未2，聊寄枝繁。噫嘻！古者爱梅之若此，美哉！

    然则人之所私，梅之所病。塑扭曲之异型，造奇葩之盆景。捆拉曲损，摧折之漠然；倾覆歪斜，赏玩之淡定。是梅也，忍辱而任屈能伸；含芳而身持心静。寂寂孤怀，疏疏寒影。

    倏忽春来冬去，花落香浮。惟暖阳之常驻，独魂影之难留。对花而兴叹，借酒而消忧。人世往还，何妨逍遥而去；物华消长，无需怅惘不休。

    嗟乎！道远而风寒，功成则身退。无需邀宠于人，只作报春之事。长存劲节孤标，不改幽怀清意。一世至诚，三春无悔。问何物能永恒，卓尔梅花之志。



注释：1、谱：宋伯仁爱梅而作《梅花谱》。2、花未：取意“寒梅着花未”，代思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