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学伴,新的校园,新的学海生涯,融入为期两周的军训,真堪称写进迷彩笺里的三重诗。
蓦然回首,军训仿佛是一页页被秋阳晒得发烫的诗笺。乍起的秋风中,晶莹的晨露滚在花瓣上、草叶上凝成了墨,单调而枯燥的脚步浸染着“坚持”的汗渍,在衣领、衣背一张张素纸上,洇出了饱含音、形、意的诗句,幻化成三首带着灵动的,迷彩笺里的三重青春诗笺。
悠悠蝉鸣震颤耳鼓,而藏在白杨荫里时起时伏的韵律更让人神往。“向右看,齐步走!”站军姿时,年轻教官略显沙哑的嗓音,压过白杨叶子在金风中的欢唱,混着学伴的心跳声,“咚咚咚”的,像谁在轻轻敲鼓;休息时拉歌那是一种大海波涛的震撼,隔壁连刚掀起《强军战歌》的调子,我们就吼出了《团结就是力量》,高亢的声音如钢铁的拳头一样,在空气中形成强大的冲击波,双方的声音仿佛要爆发战争。有人手搭着旁边人的肩膀,喊得嗓子发哑也不肯停下来,歌声撞在教学楼玻璃上弹回来,阵阵冲击波在叠加,连空气都在跟着摇颤——这是歌声的雄浑力量之壮美,是拥在一起的青春共鸣,织成了暖乎乎的默契。
结训那天的黄昏最软,望着身上的迷彩服被夕阳染成暖橘,不禁回味起这样的名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忽然间,我仿佛就懂了:每一份经历都是一种修行的磨练,它会将混沌的人生慢慢地雕琢出种种的诗意。哪是为了熬呢?是清晨爬起来时,咬着牙往操场冲刺的快步如飞,偷偷蹭了蹭发烫的耳尖;是踢正步踢到腿发酸的执着,是指尖把迷彩裤缝捏出褶皱,却没挪过半步的坚毅;是有人晕乎乎地倒下,旁边立刻有人递来半瓶凉水,胳膊肘轻轻架住他的腰。原来那些“我”的小小坚持,凑着凑着就成了“我们”的钢铁阵容,艰苦时光里渗出的那些坦然,才是生活的诗意之美,更是青春时光里扎扎实实的一道道刻痕。
金风仍在轻轻律动白杨的树梢,片片叶子闪着柔柔的光,吟唱着一如既往的欢歌,像是在述说说那些天里的晨露、那些天里的高喊、那些天攥紧的拳头。一句句诗行看似闲散的珍珠,却早被“一起熬过来”的热乎气串成了串,搁在记忆里,总带着点迷彩的神气,和秋阳暴晒过的暖,散发着青春岁月浓郁的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