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冰河吟稿二集》
力 夫
前人为诗,强调见性情。何为性情?简言之谓个性,作品要得见自家本来面目。前人为诗,追求有格调,何为格调,简言之谓风格,作品应合乎风雅艺术传统。为诗强调见真性情,古今同理。而为诗又不能惟求性情之真,还应求其善、求其美,否则谩骂亦见性情,乖悖亦见性情,而如此性情,纵真何益?故为诗性情之外亦应追求高格调。求高格非是泥古,譬之如“近君子而远小人”,否则谄媚亦是格调,粗俗亦是格调,而如此格调,谈何高尚?盖因诗词艺术,风雅之道,辞求清通娴雅,旨归温柔敦厚。惜当世以吹拍得势、粗制滥作为能,挟大众而妄言创新之辈正不在少数,诗词艺术复兴,犹觉前途漫漫。
天水王君明兄,爱饮醇醪,有诗为证:“得闲载酒行,访古寄骚情。邀君相对饮,空谈忘功名。心神感厚意,散发醉浮生。浮生听风雨,芸窗一霎惊。碌碌何所为,造化自天成。(步陶潜饮酒)”观兄此作,真率自然,卓然不群,惟觉诗见性情,人亦见性情。君明兄雅好垂钓,亦有诗为证:“秋水泠泠柳岸边,垂纶老少钓轻烟。黄花恬淡知风赋,焦尾悠长听雨弦。清境原来无俗物,幽怀自是有佳篇。平湖相伴归来晚,但惜从容对酌缘。(和韩老垂钓原玉)”观兄以上二作,清词雅意,古风犹存,可知诗有格调,人亦有格调。
与君明兄有缘得识,志趣相投,及见恨晚。初曾三日为客,清谈于渭水之滨;后又三日同游,醉卧于长安之市。为文羡兄之才华横溢,为人敬兄之义重如山。忆昔拜读《冰河吟稿》,偶还可见格律失调、格调偏弱之作,区区数载,《冰河吟稿二集》又将付梓,可知兄之奋发,读罢甚为感佩。观兄近年诸作,真情不减,格调愈见雅致,格律日臻谨严。或有颂世之作而能避阿谀之言,或有刺世之章而能脱市井之气。若吹毛求疵,兄之词作偶间诗语,略觉有憾。今君明兄不嫌弟之卑下,倾之信任,属作序言,自觉才疏学浅,难堪此任。辗转多日,愧呈小文,并附一律,聊以为报。
天水识君日,竿垂渔父浔。耽诗耽菊酒,重道重兰襟。
草草三朝客,迢迢万里心。夜阑人掩卷,梦入陇云深。
辛卯仲春序于畏临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