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时的父亲

那是长途客运车的声音
那是车站外地摊小贩吆喝的声音
那是人们忙碌且喧杂的声音
雨，下得很沉
却也压抑不了快要沸腾的人群
他在拥挤的人群里穿行
也消失在拥挤的人群中
他似乎从未出现过一样
就像沉落的雪花融化在滚烫的车笛上
火车拉响了长鸣
又是一次远行吗？
这次能否慢一点？
因为我要去的地方真的很遥远。
我只想和她好好的告别
放眼望去
铁轨向着没有尽头的远方延伸
它会在哪里停下？
他又会在哪里下车？
是独行吗？还是相伴？
忙碌的人群里
他和他一样
他又和她一样
其实我们都一样
只不过是为了谋生在同一个地方相遇罢了
其实我们又都不一样
都过着豪不相关的生活，默默地活在同一个世界里而已
白云从他的头顶飘过
风从他的脸庞划过
阳光和他见证了每栋城楼的升起
一年四季，一如既往
其实他也很想回家，抱着自己的儿女在床炕上嬉闹讲故事。
其实他也很想回家，见见自己的亲友叙叙旧
其实他也很想回家，但又不能放下对未来的期盼。
爸，您能听到吗？
我坐上了你当年坐过的那辆长途客运车，
同一个位置
同一窗风景
同一条路线
我能感受到你所留下的余温 您是不是和我一样在等待
始终相信着那一刻会出现
出现希望
出现阳光
出现温暖
可从上车到下车
我才发现
他始终是一个人
唯独不变的是
那背影在人群中不曾走远过
透过车窗外的风景
我知道他曾经来过

Lee•e
随想录：2022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