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征朔漠驱胡虏，三犁虏庭扫瘴霾。

紫气东迁浮帝阙，大江日夜绕宫台。

郑和宝船连星斗，西洋浪涌接蓬莱。

麒麟殿里译番语，坤舆图中列九垓。

四库缥缃辉玉烛，万邦冠冕拜天阶。

洪熙继统开新纪，杨士奇谋定鼎材。

减赋轻徭安社稷，屯田治水育蒿莱。

运河千舸输漕米，边镇三军辟草莱。

台阁清风梳柳浪，金陵明月照梅腮。

农书遍野传桑麻，税册盈箱锁锈苔。

廿载弦歌闻巷陌，稚童争说太平来。

宣德崩殂遗诏在，九重深宫养圣胎。

三杨辅政持衡久，张氏垂帘听政哀。

初启经筵闻圣训，始亲戎马试龙媒。

奈何阉竖渐得势，竟使朝纲暗积埃。

王振擅权窃鼎彝，儒生叩阙触霆雷。

廷杖血飞丹墀赤，诏狱冤凝白玉灰。

也先铁骑叩边关，天子轻巡出燕山。

五十万师埋草野，九重銮驾困重环。

居庸关上烽烟炽，土木堡中日月悭。

血染征袍埋战骨，魂随胡笛度阴山。

京师九庙钟鼓寂，紫禁三宫涕泪潸。

社稷危如悬卵日，于谦振臂挽狂澜。

郕王监国临危际，兵部尚书列阵忙。

列阵九门悬赤帜，横磨十万雪锋锽。

德胜门外摧胡骑，西直门前碎敌芒。

炮火连天焚秃鹫，旌旗蔽日耀苍黄。

也先败走丢盔甲，大明重振固金汤。

捷书飞报南宫殿，谁忆英宗在朔方。

銮舆北狩陷虏庭，南内深锁凤阳城。

铜驼荆棘埋荒径，石兽莓苔没旧楹。

冷雨敲窗惊鹤梦，残羹委地引鼠争。

重门铁锁封春色，孤殿寒灯映夜檠。

唯有钱后织素手，犹闻遗庶捣衣声。

七年蛰伏龙泉剑，暗待风雷裂帛鸣。

景泰沉疴弥留际，石亨徐珵密谋行。

南宫夜启金锁落，西华晓入甲兵明。

百官惊见冕旒易，九庙重闻钟鼓鸣。

少保魂归西湖月，忠骨空埋青山茔。

诏书翻案评功过，史笔如刀刻姓名。

天顺改元乾坤转，暮云低压凤凰陵。

石亨骄横终遭戮，曹钦叛乱始被平。

门达构陷织冤狱，李贤苦谏整朝纲。

革除弊政舒民瘼，重振儒风启圣明。

江南复见渔樵乐，塞北渐闻羌笛清。

虽经风雨摧乔木，犹存正气贯虹霓。

四朝老臣凋零尽，独对斜阳说旧情。

五十春秋转瞬过，几度兴亡入浩歌。

永乐雄风犹在耳，洪熙仁政未消磨。

宣德丹青染御笔，正统旌旗折荒坡。

景泰浮云散玉阙，天顺晚照落金河。

煤山古槐未萌蘖，居庸危堞已婆娑。

应天门外花如雪，岁岁春风拂御罗。

铁券丹书尽成尘，功过千秋史笔真。

于公肝胆昭日月，王振奸邪辱缙绅。

兴衰岂独天家事，治乱关乎兆民身。

金陵王气虽消散，华夏精魂终复伸。

今看石象驮碑立，犹听长江拍岸频。

青史斑斑血泪在，长风浩浩正推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