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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荷 [散文]

独暄     发布时间: 2021/2/20 21: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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咏 荷
生查子· 雨后观芙蓉
野水隐芙蓉
如泣含轻露
罗盖沁流香
雨湿斜阳渡

自许远风尘
直把新词赋
梦底少鸳鸯
道是文心素

听风对荷的低语,观荷对绿叶的情意,我便不由想到“清雅”二字。如果这时站立船头,荷叶拥着荷花,仿佛排山倒海互相簇拥着向你涌来,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此情此景,曾令古往今来多少骚人墨客为之倾情,为之赞叹。
那片片荷叶,像撑开的一张张绿伞,有的轻浮于湖面,有的亭立在碧波之上,似层层绿浪,如片片翠玉。“我像只鱼儿在你的荷塘,只为和你守候那皎洁月光。”时代不同,人间情怀视角各异,但古人今人,却用相同的“赋比兴”风格千般的咏荷颂荷,以万千诗词寄寓淡定高洁的清荷,表达深远的意境。
“野水隐芙蓉,如泣含轻露。罗盖沁流香,雨湿斜阳渡。”淞雲词里的这首《生查子·雨后观芙蓉》,写的空灵、写的淡雅,写的意境深远、写的如泣如诉。
“芙蓉”即“莲”也是“荷花”的别称,易于栽培,原为印度国花,因其叶大、花美、味香、洁净,被赋予很多宗教和艺术上的内涵,成为绘画、诗词和传说故事的重要题材。“野水隐芙蓉”,因为水在荷叶的下面,所以他以“隐”向我们理清了水与莲的关系。因为刚刚下过雨,那花上、叶上有很多水珠,似美人在含泪哭泣。莲叶很大,犹如相似的人生一样存在,给人宽厚、稳重。充满意境或永恒的固有,恰如一泓荷塘静静的绿水,清清淡淡、平平常常。好似如梦如幻的月下温柔,流淌在所有懂你赏你的人的心间,清香四溢,沁人心脾。在接近日落的斜阳之下,叶上的水珠透着金色的流光,熠熠生辉。
设想一下,如果坐在船上,荷叶下的湖水如国画中的墨绿一样暗流光彩,你会联想到水墨在宣纸上泼彩,但又与国画那种墨分五色的气韵略有不同,厚实的地方凝练地压住画面,与那些垂下的荷叶衬托出一种对比。白色的荷花,凝脂一般。间或有一、两点的淡红,俏立在青绿细高的茎上,小荷尖尖,红唇微启、似含娇羞。最有看头的,还数那些圆润的荷叶,它们是水面上盛开的绿伞,稳健厚实、支撑着大家的平衡。
此刻,我仿佛看到江南雨巷的青花衣女,撑着一柄油布伞,吟唱着朱湘的《采莲曲》;仿佛听到朱淑真在吟咏《新荷》,感叹 “荡漾湖光三十顷,未知叶底是谁莲?”仿佛看到宋.姚勉在《观荷花》吟唱着 “面面湖光面面风,可人最是白芙蓉。”澄静的月色中,清华园里,布衣长衫,风度儒雅的朱自清在朦胧的月光下,欣赏着今夜的“荷塘月色”……
古文《爱莲说》中有这么几句:“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远益清,亭亭净植,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只要是爱荷的人都记得这么一段优美的文字。淞雲喜欢荷花,其原因也可能是受了古文化的影响。他清高骨傲,不合流俗,曾有诗云“忘怀尤忆庄生梦,失路当思桀溺贤。庭外纷纷一尺雪,与人相隔几重天。”我想,一个人,若具有荷花的品格:内敛而不事张扬,奉献而不求索取,浊世中不随波逐流。默默地坚守着自己的根本,执著着自己的追求。那自然就会做到“看庭前花开花落宠辱不惊,去留无意。”“任天上云卷去舒,我直把新词赋。”
不似玫瑰般娇艳,锋芒毕露;不像牡丹一样雍容华贵,不像梅花那样迎寒吐芳。她有独属于她的美丽,她为斑斓的尘世绽放一朵洁白,她为混浊的世间保留一份洁净,这样的她,高贵中不失纯真,温婉中不失清雅。
在盛夏里,在一个永远等你的角落,默默祝福,会心微笑。“六月荷花香满湖, 红衣翠扇映清波。”不在乎那一霎那间的芳华,即使星辰陨落世纪流转,她还是会披一袭洁白的盛装,在时光漫长而悠闲的长流中静静流淌。
曾疑惑当年以“青莲居士”自居的李白,月下观赏池莲,本应心心相印,共洁生辉,如何未赋清雅?莫非荷立泥池,意为隐言绝诗?然,未睹清荷风采则成我等千年遗憾。
曾经千遍、百遍的读过朱自清的《荷塘月色》,在明媚皎洁的月光下,在寂寞寥落阑珊里,在晚风习习的摇曳处,荷花都是我眼里唯一的花影。那一湾《荷塘月色》是我心底永远的共鸣。我只知道,爱若纯净,心自明媚花开。我只知道,唐宋元明清,诗情画意中,都有你的清雅与纯粹。我会读懂你的夜阑私语,我会欣赏你的温婉诗意。爱若懂得,千里之外总有灵犀,爱若懂得,滚滚红尘里即使隐于污泥我也会永远把你寻觅。
“自许远风尘,直把新词赋。梦底少鸳鸯,道是文心素。”喜欢淞雲的这两句词,欣赏荷的超凡脱俗、亭亭玉立、远离风尘的飘逸风华。观荷是一种禅意,词人自比清荷,不沾泥秽心冰洁。
即便暮如秋天,凄风冷雨,荷自卓然挺立,风来,她是舞者,雨去,她更碧绿。如若人生遭遇失败,亦当似这秋荷直立不曲。
即便成了残荷,那些美丽的倩影依然在心头永驻。荷立是诗,荷残是词,所有的日子,因了你而春风化雨,因了你而日月明媚,更因了你无可比拟的残缺的美,突然苍劲了,风骨绰约。
词人,带着今生的夙愿,带着隔世的荷香,梦底不思鸳鸯,独留素瓣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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