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落花诗》之前后
四月份,上海诗社征稿步韵《落花诗》前15首,征稿通知随附了唐寅的《落花诗》前15首,同时一并附上了上海诗社社长蓝成东先生的10首步韵之作。
有感于蓝成东先生的故土情怀(蓝社长目前客居加拿大),以及其对诗社的挚爱,我也模仿步韵了3首《落花诗》,于四月下旬投稿于诗社。五月份,诗社又多次提醒前期投稿的一众诗友尽快补满全部30首,我居然也在被点名邀请之列。同时获悉有不少诗友已完成过半,甚至少数诗友已全部完成了,而我才勉强完成3首作品,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我又重新拾起蓝社长的步韵之作及唐寅的全部30首《落花诗》,逐一学习和研究,同时又拿来其他几位诗友的步韵之作一并参考学习。在经过一个多月的潜心摸索和学习之后,我终于写得15首作品;前10首是步韵蓝社长的,后5首是步韵唐寅的,也算是差强人意了吧。
15首步韵诗作写下来,我也几乎是殚精竭虑了。真的太不容易了。刚开始学习创作的时候,我往往需要好几天才能模仿步韵出1首,而到最后,我偶尔甚至也可以一日之内步韵出2首。当然,无论是前期的好几天1首,还是后来的一日2首,每次完成初稿的兴奋之余,我也从不敢懈怠和满足,而是一次又一次地对字词及诗句做推敲、做修改,再推敲、再修改,如此反复多次,直至自己感到满意为止。饶是如此,有几次我还是又把前面写好的其中数首再度推翻更改。最终直到6月11日我才真正完成15首《落花诗》的定稿。
回想一个多月以来的学习创作经历,有一段日子,我几乎连吃饭和睡觉的时候都在吟诵思考。有两次晚上都熄灯休息好一会儿了,妻突然问我:“你在默念什么?”我哑然失笑。我真正是达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一度连我自己都觉得我几乎要“走火入魔”了。我暗自思付,长期以往,我的身心恐怕都得被掏空了。
原来,创作真的不是一件轻松的事,哪怕是像写诗词这样的步韵之作,看起来只是区区几十个字的事。可是要想真正地、精准地、完美地表达一种思想、一种情怀,是需要花真心血、下深功夫的。而绝非是几十个字的简单组合。诗的语言是浓缩、是精华,是去繁就简,是返朴归真,是让人拿来赏心悦目,读了一遍还想再读第二遍、第三遍的……
对我而言,步韵因为有了前人的诗作做参照,遣词用句方面就相对轻松了许多,至少不是凭空而妄思。有时候我就直接将前人或他人的某些字词、甚至诗词中的某一句顺手捎来、借为己用或化为己用。其实,无论是作诗词、还是写文章,他人的好东西,我们就是要敢于借用、巧妙化用,这也是一种借力。我想,或许这也算得上是我在进行学习创作中摸索出的一条捷经了吧。
另一方面,步韵就是需要完全依照前人或他人诗作中的韵脚来写诗的,所以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增加了创作的难度。有时候,用原韵脚的字不适合自己新写诗作的诗意,为了不破坏整首诗的连贯性,就只能调整韵脚的次序,或者换成同韵的其它字。如此,步韵之作就演变成了依韵之作。依韵其实也不容易。
在步韵创作《落花诗》的过程中,我还有一种特别的体会。那就是每每完成一首诗作,我都会产生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是的,没错,我在不知不觉间把完成步韵《落花诗》当成了一种使命。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使命感的存在,我才得以维持那样的一种忘我投入。而更让我感到欣慰的是,在完成这样的一种使命过程中,我似乎感觉自己找到了某种策略和方法。或者说,这种感觉像极了灵光一闪,却又稍纵即逝。
依然记得前天,我将自己的步韵《落花诗》之九单独投稿于诗社,本预想应该可以获得通过的,谁知却被我一向认可的恺撒大帝老师直接否定了,原因是颈联前后矛盾。当时我并不认可她的批驳,并同她在线上作了一番探讨和交流。现在回头再看,自己还是不够谦虚啊,至少一个重字就可以判定不过了。
现特附上蓝成东先生的原作及我的步韵之作:
步韵唐寅《落花诗》(九)
蓝成东(加拿大)
哀啼杜宇惜春阑,摇落芳菲蝶绕团。
海北冰轮光皎皎,江南旧梦水漫漫。
诗成不寐翻书喜,客久难归泼墨欢。
荏苒云烟韶岁逝,芸编几卷寸心安。
【注】芸编:五载出三书,即《古韵新风》《古韵新吟》《古韵新声》。
步韵蓝社长《落花诗》(九)
春风满面且凭阑,竞绽芳菲千百团。
月照他邦光皎皎,梦回故里雨漫漫。
良辰易解心头郁,胜境难消客路欢。
但令归来骚客聚,新音再著合同安。
[注]新音即《古韵新音》。
之后我又一字一句反复推敲了半天,最终还是将“客路欢”换成“羁旅酸”,同时将末尾的“合同安”换成了“合同欢”。修改后全文如下:
依韵蓝社长《落花诗》(九)
春风满面且凭阑,竞绽芳菲千百团。
月照他邦光皎皎,梦回故里雨漫漫。
良辰易解心头郁,胜境难消羁旅酸。
但令归来骚客聚,新音再著合同欢。
[注]新音即《古韵新音》,预计明年可付梓成书。
如此一改,步韵之作就变成了依韵之作,但诗意通畅了,且达到合情、合理、合韵、合律之境。我再一次将修改之稿发送恺撒大帝老师,获得认可。通过如此这般的一次运作,我更加深刻地认识到,诗词文章写成之后的推敲及修改之重要性,而倘若再能有诗友和老师相互交流或给予指导,则当更应引以为幸也。
虽然如此,然而我还是对我的“客路欢”念念不忘。或许可以改成如下这样,也未尝不可:
步韵蓝社长《落花诗》(九)
春风满面且凭阑,竞绽芳菲千百团。
月照他邦光皎皎,梦回故里雨漫漫。
良辰易解心头郁,胜境难消客路欢。
但令归来还相聚,新音再著合同安。
是的,对于上面一首之颈联,我用的是“羁旅酸”,而最后一首的颈联我坚持保留了“客路欢”,其实究竟用哪个字,我纠结了好几天。因为“胜境难消客路欢”初看似乎不合情理,甚至是矛盾的。我也一度心生苦恼。但我终究还是觉得“客路欢”这个词眼更叫人生怜,或者换成“客旅欢”也得余味。
细嚼起来,原来这里的“欢”实在是一时之欢、短暂之欢,是欢中有酸,欢后更酸。甚至也可以是别人眼中的欢(出国于加拿大,表面看起来何其风光!)、却更是自己心中的酸(初至国外当会有小欢喜,但时日久了,乡愁便开始泛滥,国外纵然千般风情,却也不如故乡之好。思乡,归乡便成了诗人心中的最美好的向往。然而因为种种原因诗人又暂时不得归,甚至我可以设想有那么几次诗人几乎都要归乡成行了,而终又临时因故搁置了。何时再成行,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此中滋味非经历者不可能体味。)。所以我其实更喜欢最后一首的“客路欢”,“良辰易解心头郁,胜境难消客路欢”赋予了阅读者无限的生发空间。当然,上面一首的“羁旅酸”本身也是没有问题的,只是我总感觉词意略显直白了一些。
另外,最末尾的“合同安”也是对蓝社长原作“寸心安”的呼应和升华,此安已含欢,“合同安”自然比“合同欢”更上一个境界。“合同安”应该也是蓝社长客居他邦期间心中最深情的呼唤和期愿。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向上海诗社恺撒大帝老师表示感谢,借此机会我一并向蓝成东社长表示敬意,向上海诗社的全体老师和诗友致礼。
还有15首《落花诗》,我暂时不打算写了,留待来年的春天我再补上吧。于我而言,今年的15首步韵、依韵之作(已于6月11日全部投稿于诗社)已经算得上是我诗词学习创作生涯中的一个里程碑了。我需要休息、调整一段时日,好继续学习、继续前进。
谨以此文作为我的步韵《落花诗》之总结。
2025.6.14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