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江越久 越明事理
——读陈东吉诗集《在大地上》
张双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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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下午，同东吉、明松、圣祥、宗文等人在一起谈诗，自然绕不过“接地气”一词，同时绕不过的就是东吉诗集《在大地上》。“接地气”可谓当下最为流行的一个词了，《在大地上》则可以说是这些天芜湖文化圈十分火爆的一本书。我最怕的是文评和总结的写作，因我一直认为当今的文字如同当今的风气，既浮躁，又虚假，尤其是文学评论和工作总结类文字，更带有极大的甚至是肉麻的吹捧与自我吹捧。此时捧读散发阵阵油墨清香的东吉诗集，居然主动地写写自己的读后感触。
　　东吉诗一如他这人，有着大漠军人的伟岸，也有着江南诗人的细腻，有着政府官员的老到，也有着商业高管的精明，所以他的《在大地上》也就特别地“接地气”。“我像一株，还没来得及/生根的红柳，在天山脚下/追赶着奔跑的夜色。”这是他在开篇长诗《永远的乌什塔拉》所交代的，由此可见他的鲜明且有个性的创作观。于是，“有着当兵的历史，一辈子/也不会遗憾的男人，踏天门烟浪”，写出了一首首“四野风”、“故园情”……比如，在打造跨江发展大芜湖格局背景下，他以其丰富阅历支撑着的敏锐的思维能力和丰富的想象能力，立即发表了抒情长诗《江南·江北》，该诗获得芜湖市职工原创诗歌大赛一等奖。再如《山水三山》《大浦，大浦》《芜湖，我的芜湖》，无一不是激情四射，淋漓尽致。此外，像《中江塔》《潮音街》《箱子拐》《一天门》《寺码头》《扁担河》《江心洲》等形景小调，也是情景交融，感人至深。
　　读罢全书，感触最深的是东吉对诗语的把握。如同一切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诗也源于生活，更高于生活，诗语的魅力是其它一切文学表现形式所不及的。正如《汉书·礼乐志》所言：“诗语足以感心……省其诗而志正。”东吉诗语一个显著特点就是在努力“接地气”时，努力做到格高无俗字、意新无滥调，即便是几近全书二分之一的长江主题，尤其是芜湖系列，也努力做到情韵饱满、诗语常新。大凡形容诗人都喜欢说“斗酒诗百篇”，东吉曾放言“醉倒在李白的仙酒坊”，便在《天门山，与李白对话》中这样写道：“金樽满溢着楚江的点点孤帆/一壶酒，醉倒了多少笔墨纸砚”。后来在《江南·江北》长诗结尾处，他更是激情呼召：“将这满江的澎湃一饮而尽/干杯！”再看一句：“满江的汹涌如果都是忘情水/我倒愿意是其中的一滴。”（《关于长江中下游的56种心思》）这般诗语的取向，似乎不像前文所介绍的东吉，而这恰恰就是真实的东吉，“接地气”的东吉。再看一首完整的诗：“平静的长江水面/像一沓稿纸/上面写满了/潦草的诗行/几只水鸟掠过/胡乱地打着/标点//我伸出双手，倏地/把江面扶起/如此巨大的显示屏/轰然而立/岸边的错落有致的/石阶/成了我/随意敲打的键盘//一叶铁驳船/悄然/从上游驶了过来/我的思绪/恰好要分行/顺手/就将它当作了——/回车键”（《江边腹稿》）当我们读懂诗人列举的诸多意象，如“稿纸”“诗行”“标点”“键盘”，再如“水鸟”“石阶”“铁驳船”，尤其是那巨大的“显示屏”，也就不难读懂诗人江边腹稿所要表述的深刻内涵，从而真切体会到东吉诗语是怎样通过意象的传递毫无做作地彰显自己内心感受的。
　　东吉诗语之所以把握的如此妙不可言，我想这又同他酷爱传统诗词楹联分不开。我俩经常在一起讨论诗词楹联的学习与创作，我知道他是最反对“诗歌就是分行的文字”这一说法的。从这本诗集就可看出，他时时处处注意着诗语的韵律感，大到段落行数的编制，小到诗行语气的调度，力求段式养眼，节拍上口。再仔细看下去，他的许多诗就是整段整段的对偶句式，有的更是十分工整的对联。这在《江南·江北》《戈壁行》等诗篇表现得尤为突出。正因为如此，东吉在诗语的取象方面，尽管是最为本色的军人语、男儿语和醉语，或者是最为本土的街头语、江边语和笑语，由于有了唐风宋雨的浸润，其格力气象就非同一般。而这恰恰是当下许多诗人不屑一顾的，也正因为如此，我对这些人的这些诗作也是不屑一顾。兴许也冲着这实打实一句话，我在读了东吉诗集后才愿意写点什么的。
　　“一拨一拨的江水/一页一页的书扉”，“我就读你/窗前/一叠一叠的，江水。”（《品出江水的书香》）《在大地上》几经翻阅后，在心中把大地几番丈量后，在写到本文这最后一个自然段时，我打开正向长江的窗口……夜深人静，酷暑也万分疲倦地扎在长江的怀抱酣睡……这时正是读书好时光，我也学东吉读着你，一拨一拨的江水，一页一页的书扉……最后送给东吉一句话，读书不是儿戏，读江越久，越明事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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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8月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