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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剑章 || 腹有沧浪水,行文笔自香——读张国钧《燕赵古贤事典》 [诗论]

作者:郝玉平     发布时间: 2022/12/12 18:36:53     阅读:701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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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钧

    当张国钧先生把《燕赵古贤事典》赠与我时,首先感到一种惊讶和震撼。一位年至古稀之人,竟有如此雅兴和毅力,在七年的时间里,广搜资料,多方求证,去粗取精,去伪存真,呕心沥血,持恒编著,为挖掘燕赵大地的历史人物和主要事迹下了真功夫,为河北历史文化的延续和传承增添了新的光彩。

    《燕赵古贤事典》全书上下两册,总字数应在90.1万字,其时限从中华民族的文明诞生起始,直到中国封建社会结束的晚清,时间跨越近五千年,收录河北省境内的贤者657位,其中一大部分人物业绩和影响都超越了地域,是享誉中外的君臣、将领、英雄、豪杰、贤达、学者的荟萃,堪称一部丰富的文化力著。

    在我看来,本书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和唯物史观,以品德、修为、善言、善行、善举为编选宗旨,客观的、历史的叙述和评价历史人物和历史业绩,以祖籍或出生地为河北,或者在河北作出突出贡献的历史人物为主线,以浓缩简练的文字叙述他们一生的主要贡献和主要业绩,坚持提炼历史人物的内在优秀品质,坚持提炼中华民族的生存发展繁荣之本,坚持提炼中华民族优秀的文化成果。其容纳收集古代贤德人物之多,事迹之广,内涵之深,堪为精致和独到。

    编修历史人物事典,既不难也难。所谓不难,是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现有资料较多,特别是网络世界的传播,更增加了阅读收集的渠道,为编选奠定了材料基础。说难,是由于版本众多,记载不一,叙述角度不一,某些说法不一,深浅程度不一,增加了筛选的难度。这不仅同样需要付出大量的时间、精力,也考察、考验执笔者的知识含量和文字修养。《燕赵古贤事典》从浩瀚的史料中命其题,选其人,寻其事,删其繁,择其要,求其正,扬其道,形成本书的风格和特点,彰显了编者丰富的知识积累和深厚的文字功底。

    儒学对中国文化的塑造和影响极深。正因为此,它的创立者孔子被称为中国古代最著名的思想家、教育家和政治家,享有大成至圣先师的称号。他的儒教学说,经过其弟子们,特别是儒学集大成者孟子的弘扬和汇总,再加上汉代董仲舒倡导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治国方略,其影响更是深远广大,以致于渗透到历代政治、经济、教育、治国、致仕、抚民多领域。因此,中国古代历史人物的修为,更多体现在儒家的忠孝节义、德仁贤善、清廉明正等方面。社会发展到今天,中华民族的传统文化已经和新产生的优秀文化成果有机融合,但儒家文化对中国古代历史人物的巨大影响是不容忽视的。

    《燕赵古贤事典》所选的历史人物:一是敬业勤政的典型人物,如华夏文明肇始时期的尧帝、舜帝;二是爱民为民的典型人物,如战国初期有名的政治家、水利家西门豹;三是精忠报国的典型人物,如西晋祖逖、刘琨,明代抗倭将领戚继光;四是重视人才的典型人物,如战国时期魏国开明君主魏文侯;五是忠直谏言的典型人物,如唐代著名谏臣魏征;六是集忠义于一身的典型人物,如出生于涿郡的刘备、张飞;七是重情重义的典型人物,如春秋时期燕国的左伯桃和羊角哀,三国时期蜀国五虎上将赵云;八是重视文化传承的典型人物,如西汉时期河间献王刘德;九是谦和礼让的典型人物,如商末孤竹国的伯夷与叔齐两兄弟;十是尽孝行孝的典型人物,如隋代赵郡柏人县孝子李德饶、明代昌黎县“孝状元”杜谦等。

     在自然科学方面,有南北朝时期的数学家、天文学家祖冲之,战国时期的神医扁鹊,隋代赵州桥的建造者李春,元代杰出的天文学家、水利学家郭守敬等。在哲学史学界,有北宋著名哲学家、历史学家、易学数理学家、诗人邵雍等;在文化文艺文学方面,有战国末年与西汉初期整理保存毛《诗经》的毛亨、毛苌,西汉著名的思想家、经学家、哲学家董仲舒,唐中期范阳郡著名诗人贾岛,元代著名戏剧家关汉卿、王实甫,明代政治家、文学家赵南星等等。这些,都构成了燕赵大地历史人物的恢宏长卷。

主题突出,详略得当,是《燕赵古贤事典》的明显特色。五千年华夏文明史,活跃在古燕赵大地的历史人物星光璀璨,浩如烟海,可以说,每一个人就是一部著作。要在恢宏的史册中择其精华,叙其精要,必然要进行遴选。在编著中,作者首先确定人物的主题,在叙述中以人物的功劳和成就为主。如描写尧帝,重点突出尧帝制定四时成岁,为百姓颁授农耕时令,设置“谏言之鼓”,树立“诽谤之木”,开“禅让”之先河的功绩。叙述舜帝,重点描写舜帝勤劳俭朴,关心百姓疾苦,教人们耕作技术的功绩。刘德,西汉时期河间献王,重点在“修学好古”“实事求是”的作风。祖逖与刘琨,卫国戍边的将领,重点在治军有方,赏罚严明,闻鸡起舞,枕戈待旦的作为。其他如赵匡胤的 “建隆之治”,伯夷与叔齐的谦和礼让、不食周粟,左伯桃和羊角哀的舍身成义,荆轲的“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慷慨悲歌等等。主题明确,重点突出,详略得当,使读者对历史人物的印象更为深刻,也更加容易记住。

叙其成就,探其品行,也是编著者的精心思考。在人物成就的叙述中,作者不是简单地将其业绩展示完就此止笔,而是从人物的事迹中提炼出内在的品质修为,以供读者品味、借鉴和思考。赵国大将廉颇与文相蔺相如的“将相和”。会车让路,其实是普通之举,但在特殊环境、特殊人物身上,就有了同心护君、同心保国的深刻内涵。马骐、马时中、马允中父子三人相继在朝为官,被人称为“三马同朝”,可谓显赫至极。但他们不是以做官为炫耀的资本,而是体现了历代士大夫所遵循的“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品行修为。魏征在唐太宗李世民手下做官16年,长期担任相当于宰相的官职,是唐太宗政治上的重要谋士和助手。据统计,他前后向唐太宗进谏200多次,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谏臣。之所以如此,在于魏征对大唐王朝的忠心耿耿,在于其身肩的责任使命。所以他留下的千古名言,如“兼听则明,偏信则暗”“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居安思危,奢以俭”,“任贤受谏”,“薄赋敛、轻租税”等等,到今天都有着重要的参鉴意义。因此,魏征去世后,太宗思念不已。他对大臣们说:“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魏征去世后,我就失去一面镜子了!”所以,这部《燕赵古贤事典》也留给我们这样的思考。

举人择事,铺垫背景,进一步丰富了全书的基本内容。古今燕赵大地,人文历史厚重,自然风光无限,生活在这里的每一个历史人物,不仅为此做出了业绩,同时也享受着这方热土的滋润。所以,历史人物与地理环境、行政建制密切相关。在叙述人物事迹的同时,著者不忘将他们所处的时代和当地自然、社会环境适度进行展示介绍,既丰满了人物的事迹,也增加了知识的含量。3000年前的孤竹国,人们了解不多,人们知伯、叔让位,但不一定了解孤竹国。因此,书中增加了孤竹国的背景,指出孤竹国建国很早,历经商周两个朝代,经济文化都比较发达,疆域大体包括现在秦皇岛市的全部,唐山市的东部和辽宁省的西南部,都城在现在的卢龙县城附近。这种辅助性的描述,可以说贯穿了全书,让我们更加了解了产生两千多条成语故事的古城邯郸,“一座总督府,半部清代史”的保定,“大雨落幽燕,海浪滔天”的秦皇岛,秦皇古道、太行第五陉兵家必争之地的井陉,九河之梢、碧波荡漾的古镇胜芳、荷花淀等等,增加了知识阅读量。

文白相间,用词严谨,彰显了作者驾驭语言的深厚功底。不言而喻,文言文形成于文字早期,由于逐渐与口头语脱节,成为一种书面专用语,在文人雅士公文间交流。而作为一种普及读物,特别是到了今天语言已经变化的时代,文言文难懂、难解、难会的弊端就日益凸显出来。为了解决这个问题,著者在偶有保留文言的基础上,采用了现代语言的叙述形式。如“此事为某人所为,非我之所能及”;“民有七亡而无一得,七死而无一生”;“盗贼几绝迹,官民大安”;“上下俱匮,无以相济”;“家徒四壁立,无以殡殓”等这些易懂的句子作了保留。而对于像蔺相如完璧归赵,触龙言说赵太后,刘关张桃园三结义,杨继盛护国斗严嵩,明董琦戴罪立战功等这些完整的故事,作者就采用了直译的白话文语言形式,为读者解决了阅读上的障碍。

尊重史料,兼顾文学,加深了对历史人物的理解和记忆。一部事典,无疑是叙人叙事为主,即明人、明事、明志、明理。但我们常常有这样的感觉,一个人的故事听完了,有印象,有感觉,但似乎缺点什么,其实就在于缺少经典的文学概括。李白赴汪伦之宴,胡吃海喝几天,如果没有最后的“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伦送我情”,恐怕汪伦这一段要淹没在李白千百次出行的汪洋大海。杜甫寒居成都草堂,如果没有“八月秋高风怒号,卷我屋上三重茅”,恐怕他的现实主义诗风要少浓烈的一笔。这就是文学的魅力。国钧的编著深知这一点。因此,只要是与人物关联的诗句他都收录进去。如在评价背水之战中的李左车时,他引用了唐代诗人胡曾一首《咏史》诗:“韩信经营按镆铘,临戎叱咤有谁加?犹疑转战逢劲敌,更向军中问左车。”李左车对背水之战的贡献就鲜明地展示出来了。西汉大将军李广,身经百战,功勋显赫,不幸自刎沙场。王昌龄一首“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又一次将英雄的形象托出,后来王勃的《滕王阁序》中又一次发出“冯唐易老,李广难封”的感叹,也使人们对李广的印象更加深刻。这些文学概括,得到了编者的充分重视,都把它们一一收入对人物叙述评价之中。

结构一致,体式清新,开创了人物事典编辑编著的新风。全书以序号、名称、题目、标签、题记、正文为顺序,编者都作了精心提炼和浓缩,结构一致,体式清新,一目了然,阅读查找极其方便,达到了醒目的效果。我很欣赏作者在每一篇文章前面所加的诗题记。如叙述尧帝,题诗为“尧帝生唐县,巍巍华夏山。其仁齐五岳,其智赛诸仙。”叙述《舜帝》,题诗为 “冀州生大舜,受禅爱黎民,只为苍生苦,辛劳不顾身。”叙述一代忠义侠士荆轲,诗题为“荆轲行壮举,一去不回还。烈士誉千古,至今易水寒。”叙述明代魏县廉吏高肪,诗题为“申旞掌考课,锁心不锁门。一把公平尺,何须铁将军。” 称赞东汉冀州刺史苏章,诗题为:“冀州苏刺史,公正不容私。老友不宽宥,不思路险夷。”绝句虽短,但在20个字中概括人物的主要事迹,提炼人生的主要闪光点,着实不易。况且全书657位人物,657首诗,全部写来,是要费一番心血的。


国钧先生从省直机关领导岗位上退下来以后,前后用了七年时间,晨昏朝夕,日升日落,查找资料,孤灯伏案,“子规夜半犹啼血,不信东风唤不回”,完成了这部丰笺大著。七年中,他为编著本书积累了许多资料,吃了不少苦;感动于书中的人物,也流了不少泪;学习吸吮新的知识,也更多地享受了读书、写作的乐趣。“我看书稿多悦目,书稿看我应如是”,这是作者创作后得到的深刻体会。这种对于传统文化的钟爱,对于历史人物的钟爱,对于燕赵大地故土的钟爱,都是值得我们效仿和学习的。


国钧先生长我一岁,由于河北省诗词协会工作需要,前年被聘为协会顾问,接触就多了起来。他平易近人,待人谦和,优雅文雅,处事低调,很受人喜欢尊敬。在一起交往,我们常常互以兄称之。他从政时间很长,23岁就任职公社党委书记,33岁后进入省委机关工作,历任河北省委办公厅副主任、省委副秘书长、省政法委书记、省法制办党组书记和省政协常委等职,是有名的笔杆子,学者型领导干部。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以深厚的文字功底、文学功底去干好这件事情。在职期间和退下来的日子,他曾撰写编辑历史文化类书籍30余部。我们常常在一起交流,切磋爱好,切磋创作,切磋诗艺。他自2017年开始日课一诗,出版了数本诗集,加上之前所作,诗词创作总量已逾3000首。这种笔耕不辍、敏于进取的精神弥足珍贵。

一个有事业追求和文学追求的人,永远需要充满自信地传承和传播优秀文化,永远需要用丰富的知识积累去点亮每一段行程。张国钧先生,不论是在工作岗位,还是在离岗退休以后,也依然在践行着这样的诺言,实践着这样的理想追求。


2022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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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奕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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