渭南风骨,剑南诗魄。亘古男儿,放翁独卓。生逢靖康之变,长于南渡之壑。金戈铁马入梦,残山剩水刻骨。十二世宦传簪缨,九十年光付吟橐。
其志也,学剑原欲破胡虏;其命也,挥毫竟成镇文铎。临安春雨,看尽宦海沉浮;大散秋风,吟断关河寥落。科场忤奸相,秦桧除名何妨?戎幕佐王师,大散关头如昨。荔枝楼头醉墨,海棠花下横槊。南郑射虎,雪溅貂裘;梁州围猎,箭裂云幕。可怜筹边策未展,先见北伐旗又落。
其诗也,雄浑似李,沉郁如杜。六十年间万首诗,血泪浸透桑梓路。驿外断桥,独开孤梅之魂;沈园颓壁,永镌惊鸿之愫。夜读兵书灯欲烬,卧闻刁斗泪成渚。王师北定之嘱,死犹在耳;家祭无忘之训,生岂忘祖?剑南稿成惊鬼神,渭南书就泣狐兔。
其情也,柔肠百转,铁骨一寸。唐婉之痛,刻骨三生;中原之思,锥心千仞。红酥手黄滕酒,空对宫墙柳;铁马冰河入梦,唯寄天山刃。爱妻化碧,犹劝箪食迎王师;幼子懵懂,已教诗句诵国运。至死心如金石坚,九州未同目不瞑。
呜呼!放翁之豪,在肝胆昆仑;放翁之悲,在黎元膏刃;放翁之伟,在诗卷长存。今观《剑南诗稿》,犹闻金石声铿然:亘古男儿一放翁,岂惟诗家之冠?实乃华夏之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