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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文观止》里的“人生智慧”】 之十二:在舆论压力面前,强者有时也会选择妥协 [文章]

作者:麦和幸     发布时间: 2022/10/3 11:01:48     阅读:310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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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古文观止》,品文言之美

古今之精华,长人生之智慧。


《阴饴甥对秦伯》记载了古人第一次运用舆论作为武器向强者施压的外交事件,后世评价它是一篇绝妙的外交辞令。在此之前,古人的思维习惯是用“礼”去评判其行为的对错,褒扬或谴责对方。这次阴饴甥用了二分法,成功地借助舆论的压力说服秦穆公,把被俘的晋惠公放了回去,是一次成功的外交事件。

“鲁僖公十五年十月,晋国的特使阴饴甥会见秦穆公,双方在王城会盟。”阴饴甥这个名字有点怪,他复姓暇吕,名饴,封地在阴,是晋侯的外甥,所以称他为阴饴甥。这次会晤不是普通的会晤,而是一次外交谈判,阴饴甥身怀神圣的使命:来向秦穆公讨回被俘的晋惠公。

故事还得从一个女人讲起。骊姬这个女人可不简单,她简直就是妲己附体,把晋国搞的是乱七八糟。晋国周边多少数民族小国,一次晋献公攻打骊戎,有了意外的收获,给后宫补充了一对姐妹花。姐姐骊姬生了公子奚齐,妹妹少姬生了公子悼子。骊姬是有政治手腕的女人,在后宫频频上演“宫心计”,为了让他儿子奚齐继位,先是逼死太子申生,然后又逼走公子重耳和公子夷吾。晋献公死后,非嫡非贤非长的奚齐接班,晋国大夫里克开始发难,在老臣荀息(就是假道伐虢献计那位大夫)的支持下,杀了奚齐,把骊姬妹妹(也是晋献公的夫人)的儿子悼子扶上位。后来,又杀了悼子,想去狄国请公子重耳回国继任,谁想在姥姥家的重耳见时机不合,婉言谢绝。他们便退而求其次,派人到秦晋之间的梁国找到了流亡在此的公子夷吾。公子夷吾是秦穆公的小舅子,秦穆公对他照顾有加,关怀备至。于是,他赶紧去秦国向姐夫请教并寻求支持。回国之前,他向秦穆公许下诺言,如成功继位则把河西之地送给秦国,这可是一块大肥肉,说得秦穆公心花怒放。僖公十年,秦穆公派兵护送他回国上任,还利用他的国际影响力,在国家级媒体上大肆宣传,为小舅子顺利接班做势。秦穆公这位姐夫做得委实不错。当初流亡时,秦穆公当他是至亲,时时接济,衣食使用从不吝啬;回国即位时,秦穆公不仅派兵护送,还支持他一些人才、军备;僖公十三年,晋国闹饥荒时,秦穆公接济他大量的粮食,当时运粮船在秦晋之间的河道上络绎不绝,史称“泛舟之役”,帮助他渡过难关。有个成语“秦晋之好”,就是形象两家关系非常铁。

谁知,这位小舅子(接班后称晋惠公)却是忘恩负义、言而无信之徒,甫上任,就屁股指挥脑袋,把他的诺言(把河西之地送给秦国)抛诸脑后,不仅如此,僖公十四年,晋国大丰收,但秦国遇到了饥荒,去向晋国借粮,他竟然百般推诿,不借不借就是不借!“是可忍,孰不可忍。”姐夫秦穆公见到他这般不识抬举,真的怒了!等秦国渡过了饥荒,缓过气来,就亲率重兵气势汹汹来教训小舅子,国仇家恨都被写在了他的脸上。

秦穆公位列春秋五霸,不是浪得虚名。他指挥的秦军如狼似虎、势如破竹,一路向晋国纵深推进。晋惠公率军迎战,双方战于韩原。两军对磊,晋军大败,晋惠公也做了俘虏,几乎到了亡国的边缘。

以上是《阴饴甥对秦伯》王城会盟的背景。

作为晋国大夫和晋侯外甥,阴饴甥临危受命,担当作为,代表战败的晋国,开展谈判工作。阴饴甥不愧是见惯风浪的人,晋国落得如此境地,他仍不卑不亢,从容不迫,沉着应对,在谈判桌上成功运用二分法,把一件事分成“小人”“君子”两个方面来论述,正话反说,先抑后扬,终于说服秦穆公,解除了晋国的危难,讨回了晋惠公,化干戈为玉帛。

秦穆公问阴饴甥:“晋国人民如何评论韩原之战?”阴饴甥夹枪带棒回答,亮明晋国人民内部的态度,他说:“看法不一致,有人说好,有人说不好。小人因失去了国君感到耻辱,对丧失亲人感到悲伤。他们不怕多征赋税和进一步修治甲兵,而且主张拥立太子圉为国君,一定要报这个仇。君子则爱戴他们的国君,也知道了自己的罪过。他们也不怕多征赋税和进一步修治甲兵,为的是等待您的正确判断。如您释放惠公,他们说一定会报答秦国的恩德,即使是死了也决无二心。”

阴饴甥话中有话,正告秦穆公:你要是不放晋惠公,你就跟小人们的想法一样,你就是小人!你要是放了晋国公,你就跟君子们的想法一样,所以你就是君子!

秦穆公又提出了下一个问题:“你们国内对国君的命运有什么看法?”阴饴甥回答说:“小人感到忧愁,说国君不免被害;君子则感到宽慰,认为国君一定会回来。”他停了一停,见秦穆公面色缓和,又接着给他戴高帽,他说:“晋国舆论普遍认为,既然我国已经认罪了,秦国一定会归还国君的。背叛时就把他抓起来,臣服时就释放他,恩德没有比这更深厚的了,刑罚没有比这更有威力的了。韩原战役目的达到了,您通过此役教育了他,也进一步提高了霸主的国际地位。晋惠公是您亲手扶上去的,他对您感恩戴德,如果不释放他,就会把恩德变成仇恨,您恐怕不会这样做的。”这一番话,说到了秦穆公心坎上,他当然不想当小人,目的达到,见好就收。加上晋惠公的姐姐、他美丽的皇后穆姬带泪求情,想到这,秦穆公终于被阴饴甥说服,顺便卖个人情给皇后,爽快地在谈判协议书上签了字,发表了《秦晋两国关于重修“秦晋之好”白皮书》,就把小舅子晋惠公释放回国。

一百次的口头警告不如一次实揍!晋惠公死里逃生,受到了一次深刻的教育和政治洗礼,重新坐上国君宝座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把河西几百亩土地送给秦国作为发展用地,并派太子圉入秦作为人质,以表达小舅子对姐夫的尊重和臣服。


作者:麦和幸

【作者简介】麦和幸,作者、诗人、评论员,笔名丘麦,广东江门鹤山人,是中华诗词学会会员、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中国民俗摄影协会会员、广东中华诗词学会会员、广东作协会员,湖北、安徽、山西、河北、吉林、江西、四川、内蒙古等省(自治区)诗词学(协)会客座会员。近年先后创作了“我以我诗送祝福”“百年党史诗百篇”“文明路上诗百篇”“今日诗评”等1700余首旧体诗词作品,被评为江门市抗疫文艺先进个人、江门市优秀民间文艺家、江门市优秀作家、江门市优秀宣传工作者、鹤山市优秀宣传工作者等,诗词作品先后在全国性赛事中获奖二十余次,其中获全国诗词创作大赛一等奖以上有十余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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