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创作中的词类活用
在传统诗词创作中,为了使诗词的意境更深刻广阔一些,形式更灵活多变一些,文采更生动活泼一些,有的词往往会改变它原来的词性。例如,“风中雨气香千户,岸外岚峰绿几层” (徐世珩《茅台古渡晴眺》)中的“香”字和“绿”字。原本是形容词,这里却变成了动词。再如,“只以降身伍众草”(母重光《咏画兰》)中的“伍”字,原本是名词,这里变成了动词,其意已不是原来意思了。但是,词性改变后产生的新意与其原意有着内在的关联。这种在特定语言环境中临时改变词性的用法,使之意义发生一定变化的写作手法,叫做词类活用。
词类活用,在古汉语中随处可见,在现代汉语中也不为鲜。不过在当今传统诗词创作中,确实也不太多了。原因大概是受到现代汉语语法的影响。但是,为了能够比较准确地理解古诗或比较灵活地写好传统诗词,我们不妨还是要了解一下词类活用的有关知识。
词类活用有多种情况,但常见的有名词、形容词、动词等的活用。下面我想就我所知,分别举例介绍。我在举例时,尽量例举我们当地作者的诗句,以期减少读者的理解难度。
一、名词活用。名词活用为动词,活用后的意思仍和这个名词本身的意思密切相关,只是动作化了。如:“起床不等鸡三唱”(朱明安《无题六首》)中的“鸡”字,本是名词,但这里却是“鸡鸣”的意思了。“鸡三唱”即是“鸡鸣三遍”的意思,所以这里的“鸡”字已经动词化了。名词活用为动词主要有以下几种情况。
1.名词加宾语。如,“入海江涛起梦鸥”(刘河《次韵刘中一先生乙亥杂兴九首》)中的“梦鸥”。“梦”字原为名词,这里已动词化。意为梦见海鸥。我曾在《叹醉汉》中有过“坦腹涎腮枕草霜”句。其中的“涎”和“枕”就是动化了的名词。意为“腮帮上满是口水或其它黏稠物”,“头靠在有霜的杂草上”。
2.副词做状语加名词。如,“不歌自舞扑柴扉”(母重光《落花诗九首》)中的“不歌”。“歌”字原为名词,这里已经已动词化了。意为“唱歌”。又如“利害无情不外人”(龚开国《静夜思》)中的“外人”,原本是是名词,但在这里已经动词化了。实为“给外人”之意。
3.能愿动词加名词。如,“李白方闻欲舞狂”(葛显威《咏茅台酒二首》)中的“欲舞”。“舞”字原本是名词,可是在这里已动词化了,是“起舞”之意。
4.名词加补语,或介宾词组。如,“月光斜照粉墙东”(母重光《壬戌七月咏中华咀》)中的“粉墙东”。“墙东”前面省略了一个“于”字,实为介宾词组“于墙东”。因此,“粉”字在这里已经动词化了。
名词的活用形式比较多,这里难以一一例举。但有两种用法须记住。分别是使动用法和意动用法。名词的使动用法,须带宾语(有时省略),自身活用为动词,表示是宾语怎么样。如前面所举的“梦鸥”和“粉墙东”例。名词的意动用法,也须带宾语,自身活用为动词,表示把宾语看成是这个名词所表示的人或事物,即主语在主观上认为宾语怎么样。如,“粪土当年万户侯”(毛主席《沁园春·长沙》)中的“粪土”。“当年万户侯”即“粪土”的宾语。意思是视当年追逐做万户侯的那种社会追求为粪土一般。又如“俯听有荒鸡”(刘河《盐津河》)中的“荒鸡”,就是说听到了野鸡在鸣叫。
二、形容词活用。形容词在不同的语言环境下,可活用为动词或名词。
形容词活用为动词时,处于谓语位置,有时带有宾语。如,“扫清魑魅固华疆”(张宗禹《欢庆抗日战争胜利六十周年》)中的“固”字,就是动词化了的形容词,意为“巩固”。又如“清凉爽精神”(陈天伟《述怀》)中的“爽”字,原本也是形容词,这里也变成了动词。其意为“让人觉得精神爽快”。这是意动用法。
形容词活用也有多种形式,当视其具体语言环境而定。同样也有使动用法和意动用法。例如“春风又绿江南岸”(王安石《泊船瓜洲》)中的“绿”字,是动词化了的形容词。这是使动用法,意为春天到了,江南岸的植物都长出新的叶子,变成绿色了。又如“清溪两岸柳丝狂”(龙先绪《怀南竹枝词》)中的“狂”字,原本是形容词,但在这里已经是动词了。这是意动用法,即是“狂欢”“高兴”的意思了。
这里顺便说一句,有人说在对仗中形容词可以和动词相对。这话不无道理。但细究起来,当形容词和动词相对时,其词性已经发生了变化,变成动词了。
三、动词活用。动词活用时,处于主语或宾语位置。如,“半夜不成眠”(龚开国《旅途趣事》)中的“眠”字。这个“眠”字,原本是动词,是睡觉。但在这里已经不是动词而是名词了,指的是“睡觉”这件事。又如,“威震敌胆无不胜”(萧启群《英雄部队勇士兵》)中的“胜”字,原本是动词,但在这里已经不是动词而是名词了。意指“胜利”之事了。
词类的活用,往往会与句式的变化相关联。或因词性变化而致句式变化;或因句式变化而致词性变化。到底是因何致何,要根据具体的语言环境而论,没有固定的模式和规定。如果我们掌握了词类活用的知识以后,将会对学习和创作传统诗词大有益处。
原载《茅台魂》2014年第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