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最值得回忆的就是生产队像父母他们一样的大人每天一起出工一起收工,整日里为糊口而劳碌着,一天天的和土地打交道,乏味而辛苦,但却不得不坚持着。而期间最有趣的就是劳动累了“吃烟儿”的那段短暂时光,所谓的“吃烟儿”,就是农村人生产队上工劳动累了的时候,中间休息一会儿,也就是抽袋烟的意思,缓解一下疲劳,再继续劳动,后来叫白了就叫成“吃烟儿”了。
劳作累了的人们一听到生产队长喊声“吃吃烟儿喽!吃烟儿喽!”那真是听到了比任何事情都高兴的的消息,立刻就丢下手头的农具,奔向地头:女人们则是几个比较要好的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唠着她们的知心话去了;男人们则是地头一坐,烟袋锅子抽了出来刮上一锅烟,赶紧点上吸一口,真是赛过神仙呀,一身的劳累顿时轻松不少。也有刚上工不久还不会吸烟的半大小伙子也跟叔伯们讨要根旱烟棒,装模作样的吸着,结果被呛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引得人们一阵欢笑,还被他爹看见了一顿臭骂:“毛都还没长齐呢!就学抽烟,好的不学学一身臭毛病!”人们回答的又是一阵哈哈哈的笑声。
二爷爷的说书桌又支起来了,每天几个小年轻的轮流替他背着,拿着茶水伺候着,就为了“吃烟儿”这会儿时间听二爷爷说上一段。二爷爷60多岁的人了,年轻时走南闯北的,经历的事情多,又学得一手说书的绝活儿,到哪都特别的吃香。二爷爷什么书都会说:什么《岳飞传》、《三侠五义》、“四大名著”等等,都说的很好。只见二爷爷吧嗒一口烟吐了出来,醒目一拍“啪”的一声,立马人们都聚拢了过来,唠体己话的也不唠了,都不想错过。随着二爷爷张嘴:“话说岳帅被困牛头山,派牛皋进京搬兵——”二爷爷的吐沫星子乱飞,人们完全被他的书给吸引了,一个个聚精会神,有的甚至忘了吸烟,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才“妈呀”一声醒了过来,见没人瞅他,就扔了烟头继续听着。直到醒目一声响:“欲知后事,且听下午分解!”人们这才从痴迷中意犹未尽的醒了过来,大爷爷磕了磕早已灭了的烟锅,笑骂道:“老二你狗日的不厚道,你还让我们咋干活啊?”二爷爷赶紧陪着笑脸:“哥!哥!下午给您接上”。随着队长一声“开工了”,人们又恢复了状态,又开始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劳作。
也有的时候,人们在一起拌拌嘴、逗逗闷子、扯些小荤嗑儿,总会让人们开心一刻。有几个大嫂子也敢说、也会说,弄得年轻后生和未出阁的大姑娘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队长他们几个又爱逗,和嫂子们一唱一和的:“王家嫂子来段酸曲儿怎么样?”王家嫂子也不犯怵,一段《王二姐思夫》唱得余韵未尽。混的熟了,队长也借机在几个嫂子大屁股上拍一巴掌,过过手瘾揩点油儿。有一次正赶上王家嫂子心情不好,昨天晚上和老爷们吵了一架,队长又占便宜似的拍了一巴掌,结果把大嫂子给惹上气来,找了几个姐妹,竟然把队长的裤子都给扒下来了,直到队长满口求饶,才放过了他。引得人们又一阵哈哈大笑,队长只得硬着头皮喊“上工啦!上工啦!”
人们就在这块土地上尽心竭力的劳作着,有辛酸,有苦累,也有片刻的欢乐,生活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