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昔年,浮生未歇。
文/寻珊
端午一过,夏巳过半。这天散步于朝阳江滩公园,无意中路过一片木槿花林。此时,正值木槿花开当季,树上的花开得喧嚣热闹,硕大繁复的紫红色花瓣层层叠叠透着大气端庄,中间细嫩的花蕊头上点点嫩黄为木槿花凭添一份娇俏可爱。三角形狭长的叶子,四周有着小巧的锯齿,真是应了那句话:好花还需绿叶配。密密匝匠碧绿碧绿的叶子衬托着花朵更加绚丽明艳,正是“叶伴花开花衬叶,花陪叶茂叶陪花。”
木槿花,朝开暮落!早上开的花,晚上就会掉落,掉落得非常决绝,和山茶花相似,整朵整朵地毫无征兆地从枝头上分离,用“自杀”似地残烈的方式骨碌碌地往下滚落。第二天开的花绝不是昨日的那朵,都是全新绽开的。
这让我想起了张爱玲的《茶花祭》中有一段对茶花的描写极为传神“有一种花是令我害怕的,它不问青红皂白,没有任何预兆在猝不及防间整朵整朵任性地、 鲁莽地、 不负责任地 骨碌碌地就滚了下来,真让人心惊肉跳,就是这样触目惊心的死法。”
对于这种让人“心惊肉跳,触目惊心的死法”,我在木槿花的身上就深深地体会了一回。在赏花期间,不知是我无意中的轻触还是风吹的缘故,新鲜完整的花就这样一朵两朵地于我的眼前掉落下去,看着真是让人心惊肉跳,万分惋惜。对于这种心性的花,竟有着一丝莫名的敬意,在她的字典中没有“朱颜迟暮”,没有“蝇营狗苟”,生命只为一次灿然的绽放,然后就飞蛾扑火似的绝然离去,没有一丝一毫留恋,如果这是一位女子的话,该是一种怎样果敢决绝的女子呀!
从地上捡一起一朵刚刚掉落的花,捧在手心小心翼翼的,上面还沾着雨水,娇艳欲滴,可是,她巳经和自己的一生告别了,有些伤感,但想想也释然,谁又有她活着这么通透,果绝呢?
这让我想起了一位女子,名字中也带有一个“瑾”字,那就是自称为“鉴湖女侠”的一代巾帼英雄“秋瑾”,她短暂的一生都在为推翻数千年的封建帝制,为妇女解决运动奔走相告。1907年7月6日,身为浙江绍兴大通师范学堂督办秋瑾,以光复军协领的名义,命令浙江的光复军起义。起义失败,秋瑾被清政府逮捕,两天后的7月15日凌晨,秋瑾倒在轩亭口的血泊中。就义前她曾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这样坚毅决然的女子多像木槿花,生时何其绚烂,死亦何其壮烈!
枝头的木槿花绚丽明艳,令人艳羡。捧在手心的木槿花引人怜惜其生命之短暂,朝开暮落,一日花期一日休。掉落在地上被小心翼翼拾回家的木槿花,摆在瓷盘里放在阳光下晒干,尽快让它脱水能更好地保持花的形状和色泽,这样做成干花,再进行加工创作,木槿花的生命又会以另一种形式轮回绽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