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醒,石板路还浸着雾,脚步已踏碎一千七百年的寂静。
朱红拱门如大地张开的唇,吐出一个名字:应詹。
黄与红的衣袂翻飞——那是中原的土,江南的火,
是“土生火”的古老密码,是血脉里,未曾熄灭的五行诗。
旗帜猎猎,写着“义利传扬”,一位老人抚过龙纹,指尖颤抖:
“这是晋时的纹路……”
风一吹,就飘回了平顶山的黄土坡。
米糕温热,黏住乡音,“慢些走,先去祭拜。”
陌生的脸,同一种轮廓,原来“一家亲”,是一碗蒸腾的乡愁。
火炬亮了。
竹柄握在八十三岁的手中,火光映出泪痕:“这火是魂啊!”
雨落下来,打湿红绸,却浇不灭——那一双双眼里,跳动的星子。
从中原到江南,从战乱到安居,
一千七百条血脉,在此刻,汇成一条河。
它不叫应氏,它叫“同源”。
夜戏开场。老者与孩童,用芝英方言念:“忠孝传家,义利为本……”
声线如古井涌泉,如老树抽新枝。
瓷盘上有龙纹,也有青花,紫砂鹰爪,刻着“芝英永昌”。
有人拍照,弹幕飞过:“加我微信,字辈能连上!”
“明年,我带祠堂照片回来。”
“海外子孙,也想让孩子知道——他的根,在中华的土里。”
归程,雨歇,月升。
马头墙渐远,墙缝里,狗尾巴草轻晃。
像在说:野火烧不尽的,从来不是草,是人心里那团火。
一位青年在朋友圈写道:“从前不懂‘家族’,
直到接过这把火炬——它烧的,是‘我是谁’的答案。”
是啊,真正的归乡,不是回到一座镇,
是回到一种声音,一种气味,
一种能向世界说出的祖训。
车过山坳,芝英的灯火成了星点,
而胸腔里那团火,正沿着归途,
烧向更远的明天
——烧向每一个,问自己:“我从哪里来?”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