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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汪曾祺与余秋雨的 散文风格 [论文]

续冰人     发布时间: 2024/9/6 14: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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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陆续拜读了汪曾祺先生的精品集:《人间草木》、《人间有趣》、《人间有味》、《人间邂逅》系列散文集。年前也有幸读了余秋雨先生的《极端之美》、《文化苦旅》两本书。两位先生的文采、学识、社会贡献等等都让人极为敬佩,其作品读来,总让人大为过瘾。当然,之前看过的一些散文杂中,也有过瘾的,比如:易中天先生的《斯文》、朱铁志先生的《文心雕虫》、许云峰、刘向阳编著的《茶韵禅风》都值得朋友们一读。

下面也就本人拜读汪曾祺与余秋雨两位先生的散文集的一些读后感,谈点感受,以慰同频读者朋友。

 

汪先生在《昆明的雨》一篇,就以亲身人亲身事的笔调来写,由朋友要其画一张有昆明特点的画开始,先是一连串具体、细腻的词语描述了昆明的雨,紧接地通过与雨相关的美食——菌(牛肝菌等一系列菌的美食,再到雨季的果子——杨梅,然后到雨季的花——缅桂花(白兰花),最后用一段故事、一段经历、一首诗歌,作为结尾。

 

附:《昆明的雨》结尾一段:

雨,有时是会引起人一点淡淡的乡愁的。李商隐的《夜雨寄北)是为许多久客的游子而写的。我有一天在积雨少住的早晨和德熙从联大新校舍到莲花池去。看了池里的满池清水,看了着比丘尼装的陈圆圆的石像(传说陈圆圆随吴三桂到云南后出家,暮年投莲花池而死),雨又下起来了。莲花池边有一条小街,有一个小酒店,我们走进去,要了一碟猪头肉、半市斤酒(装在上了绿釉的土瓷杯里),坐了下来。雨下大了。酒店有几只鸡,都把脑袋反插在翅膀下面,一只脚着地,一动也不动地在檐下站着。酒店院子里有一架大木香花。昆明木香花很多。有的小河沿岸都是木香。但是这样大的木香却不多见。一棵木香,爬在架上,把院子遮得严严的。密匝匝的细碎的绿叶,数不清的半开的白花和饱涨的花骨朵,都被雨水淋得湿透了。我们走不了,就这样一直坐到午后。四十年后,我还忘不了那天的情味,写了一首诗:

莲花池外少行人,

野店苔痕一寸深。

浊酒一杯天过午,

木香花湿雨沉沉。

 

我想念昆明的雨。

一九八四年五月十九日

原载一九八四年第十期《北京文学》

 

汪先生在《湘行二记》一篇,其中写岳阳楼记一段,亦是极具文人志士情怀的。

开头就写:岳阳楼值得一看。文字很直白,更很亲和。巧妙的是,就这么简单的一句,其实就变成是起问式的问句。为什么值得一看?原因在第二句同样很直白地回答了:长江三胜,滕王阁、黄鹤楼都没有,就剩下这座岳阳楼了。

是的,最厉害的招式就是最能接近真实自然的方式,汪先生的散文写作风格,已跃言纸上。后面我们再慢慢体会。

虽说是游记,但不失传统士子之心,提起岳阳楼记,或者范仲淹。无不自然想起了那两句名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也由此开始了与岳阳楼相关的共情描述: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呜呼,立言的价值之重且大矣,可不慎哉!”

先写完情怀,顺写发展史,再写亲身观景与《岳阳楼记》的洞庭湖景色。最后写相关的名人诗词解读(非常精要、精彩且诙谐)。

 

附:原文精彩部分:

滕子京一生做过什么事,大家不去理会,只知道他修建了岳阳楼,好像他这辈子就做了这一件事。滕子京因为岳阳楼而不朽,而岳阳楼又因为范仲淹的一记而不朽。若无范仲淹的《岳阳核记》,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岳阳楼,有那么多人对它向往。《岳阳楼记》通篇写得很好,而尤其为人传诵者,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两句名言。可以这样说,岳阳楼是由于这两句名言而名闻天下的。这大概是滕子京始料所不及,亦为范仲淹始料所不及。这位“胸中自有数万甲兵”的范老子的事迹大家也多不甚了了,他流传后世的,除了几首词,最突出的,便是一篇《岳阳楼记》和《记》里的这两句话。这两句话哺育了很多后代人,对中国知识分子的品德的形成,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匹夫而为百世师,一言而为天下法,呜呼,立言的价值之重且大矣,可不慎哉!

写这篇《记》的时候,范仲淹不在岳阳,他被贬在邓州,即今河南邓县,而且听说他根本就没有到过岳阳,《记》中对岳阳楼四周景色的描写,完全出诸想象。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他没有到过岳阳,可是比许多久住岳阳的人看到的还要真切。岳阳的景色是想象的,但是“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思想却是久经考虑,出于胸臆的,真实的、深刻的。看来一篇文章最重要的是思想。有了独特的思想,才能调动想象,才能把在别处所得到的印象概括集中起来。范仲淹虽可能没有看到过洞庭湖,但是他看到过很多巨浸大泽。他是吴县人,太湖是一定看过的。我很怀疑他对洞庭湖的描写,有些是从太湖印象中借用过来的。

现在的岳阳楼早已不是滕子京重修的了。这座楼烧掉了几次。据《巴陵县志》载,岳阳楼在明崇祯十二年毁于火,推官陶宗孔重建。清顺治十四年又毁于火,康熙二十二年由知府李遇时、知县赵士珩捐资重建。聚熙二十七年又毁于火,直到乾隆五年由总督班第集资修复。因此范记所云”刻唐贤、今人诗赋于其上”,已不可见。现在楼上刻在檀木屏上的《岳阳楼记》系张照所书,楼里的大部分楹联是到处写字的“道州何绍基”写的,张、何皆乾隆间人。但是人们还相信这是滕子京修的那座楼。因为范仲淹的《岳阳楼记》实在太深人人心了。也很可能,后来两次修复,都还保存了滕楼的旧样。九百多年前的规模格局,至今犹能得其仿佛,斯可贵矣。

我在别处没有看见过一个像岳阳楼这样的建筑。全楼为四柱、三层、盔顶的纯木结构。主楼三层,高十五米,中间以四根楠木巨柱从地到顶承荷全楼大部分重力,再用十二根宝柱作为内围,外围绕以十二根檐柱,彼此牵制,结为整体。全楼纯用木料构成,逗缝对榫,没用一钉一铆、一块砖石。楼的结构精巧,但是看起来端庄浑厚,落落大方,没有搔首弄姿的小家气,在烟波浩渺的洞庭湖上很压得住,很有气魄。

岳阳楼本身很美,尤其美的是它所占的地势。“滕王高阁临江渚”,看来和长江是有一段距离的。黄鹤楼在蛇山上,晴川历历,芳草萋萋,宜俯瞰,宜远眺,楼在江之上,江之外,江自江,楼自楼。岳阳楼则好像直接从洞庭湖里长出来的。楼在岳阳西门之上,城门口即是洞庭湖。伏在楼外女墙上,好像洞庭湖就在脚底,丢一个石子,就能听见水响,楼与湖是一整体。没有洞庭湖,岳阳楼不成其为岳阳楼;没有岳阳楼,洞庭湖也就不成其为洞庭湖了。站在岳阳楼上,可以清清楚楚看到湖中帆船来往,渔歌互答,可以扬声与舟中人说话;同时又可远看浩浩汤汤,横无际涯,北通巫峡,南极潇湘的湖水,远近咸宜,皆可悦目。“气吞云梦泽,波撼岳阳城”,并非虚语。

我们登岳阳楼那天下雨,游人不多。有三四级风,洞庭湖里的浪不大,没有起白花。本地人说不起白花的是“波”,起白花的是“涌”。“波”和“涌”有这样的区别,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可以增加对于“洞庭波涌连天雪”的一点新的理解。

夜读《岳阳楼诗词选》。读多了,有千篇一律之感。最有气魄的还是孟浩然的那一联,和杜甫的“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刘禹锡的“遥望洞庭山水翠,白银盘里一青螺”,化大境界为小景,另辟蹊径。许棠因为《洞庭》一诗,当时号称“许洞庭”,但“四顾疑无地,中流忽有山”,只是工巧而已。滕子京的《临江仙》把“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整句地搬了进来,未免过于省事!吕洞宾的绝句-“朝游岳鄂暮苍梧,袖里青蛇胆气粗。三醉岳阳人不识,朗吟飞过洞庭湖”,很有点仙气,但我怀疑这是伪造的。(清人陈玉垣《岳阳楼》诗有句云“堪惜忠魂无处奠,却教羽客踞华楹",他主张岳阳楼上当奉屈左徒为宗主,把楼上的吕洞宾的塑像请出去,我准备投他一票。)写得最美的,还是屈大夫的“袅袅兮秋风,洞庭波兮木叶下”,两句话把洞庭湖就写完了!

一九八二年十二月八日,

北京原载一九八三年第四期《芙蓉》

(有删节)

 

汪先生的散文有一个很明显的特点,就是不在意文字多少。有时简单几句话,就表达完要写的事物,长的有好几篇,如:写他的家乡,他的家,他的家人,同学等等。短的就是:昆虫备忘录——狗绳,就44个字。

对于有阅读习惯或者偶尔写作的朋友来说,不难发现,文字并非越多越好,反而越简要,越能体现作者本人驾驭文字的能力。比如在汪先生在《齐白石的童心》一文,就很简短,就一页的篇幅,而且排版不拥挤,整体就给人很舒服的感觉,极为符合散文或者短文的定位——给阅读者能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随手翻翻,阅读虽浅,却给人美的享受。对于高手而言,惊鸿一瞥的画面自然不会少。《齐白石的童心》一文中,最为精彩的部分,我认为是汪先生感于表达观点,并且观点表达得何其精准。“在此画之美,在于有一片温情,一片童心,一片人道主义。”第一流的画家所以高出平庸的(尽管技法很熟练)的画家,分别正在一个有童心,一个“冇”。

 

附:《齐白石的童心》一段:

曾见齐白石册页四开,都很有趣,内一开画淡蓝色的藤花数穗,很多很多野蜜蜂,在花间上下乱飞,用金冬心体作了颇长的题跋:

家山有野藤,花时游蜂无数,x孙小时曾为蜂所蛰。此x孙能作此藤花矣。静思往事,如在目底。

题跋似明人小品,极有风致。“静思往事,如在目底”,用老人的家乡话说:“此言说得有味。”

事隔多年,画和题跋都不忘。题跋字句或小有出入,老人的孙子的名已模糊,只好以“x”代之。此画已印为单页,倘或有缘再见,当逐字核对。

此画之美,在于有一片温情,一片童心,一片人道主义。第一流的画家所以高出平庸的(尽管技法很熟练)的画家,分别正在一个有童心,一个“冇”。

原载一九九七年四月十一日《南方周末》

汪先生的散文,对于我本人来说,还有一个共同的爱好,就是写地方美食:比如《晥南一到》简单一段“徽菜”基本将徽州的美食写遍了,徽州菜的臭鳜鱼,原来是因为由于路途遥远,挑卖人从很远的贵池挑担到徽州来,天热为了好保存,所以用重盐抹住整条鳜鱼,再用石头压实,时间久了就有点酸臭味,现在肯定符合卫生健康标准的地方佳肴,我有幸到徽州就尝过,臭鳜鱼的肉质很结实,很滋味。还有《如意楼和得意楼》一文,基本上将扬州点心都介绍了个遍。最后还不忘总结了一句经营饮食生意最核心要点:“一个人要兴旺发达,得要有那么一点精气神”。

所以,汪曾祺先生的散文,很值得推荐给大家作为差旅期间、周末闲余时间等拿来慢读,让心身开个“小差”。也正因为这样的无用阅读,能让我们在当代忙碌的大环境下,留存一份安静与真实。

关于余秋雨先生的散文,先不说散文,一听其名字,自带无形的压力,因为余秋雨先生是当代文化界响当当的一号人物,其作品及个人在全球华人及全球文化界都是影响深远的。他为我国的文化事业做过方方面面的贡献,这个不用质疑,更不用多费唇舌由我来证明。

作为晚辈,对于前辈的尊敬是真诚的,不管在哪方面,也自知只能望其项背。

话说回来,其实在读书时期也读余秋雨先生的作品,但时间长了,也说不上来个具体,所以就不揭家丑了。今天大胆借最近读过的两部作品——《极端之美》、《文化苦旅》的读后感,来做点学习笔记,权当自娱。

在阅读《极端之美》的时候,正好是我开始喜欢喝普洱茶的时候,在阅读完其“品鉴普洱茶”后,我忠诚于普洱茶的决心,也尘埃落地。《极端之美》里面主要是讲述了三项中华文明的项文化的寄存载体,分别是:普洱茶、昆曲、书法。原因是什么?那我也开心见诚,不作诸多累赘的重复,直接引用该书的原文。

 

附:《极端之美》自序原文:

自序

书法、昆曲、普洱茶

本书名为《极端之美》,还有一个副题,叫“举世独有的三项文化”。对此我要作一些解释。

在商业广告上,“极品”的说法到处可见,但在文化领域就不一样了。文化极品,必须具有五个特性:

一,独有性;

二,顶级性;

三,具体性;

四,共知性;

五,长续性。

概括起来说,所谓“文化极品”,就是其他文化不可取代而又达到了最优秀等级,一直被公认共享的那些具体作品。

精采的学说,算不算?不算。因为那不具体,不成“品”;

国际的赞誉,算不算?不算。因为那未必独有;

本土的特产,算不算?不算。因为那未必优秀;

高雅的秘藏,算不算?不算。因为那未必公认和共享;

......

--经过这么多的筛选,能够全然通过的中国文化极品就很少了。在我眼前只剩下了三项:书法、昆曲、普洱茶。

当然还可能有别项,我一时没想出来。

这三项,既不怪异,也不生僻,但是却无法让一个远方的外国人全然把握。如果他能把握,那我就会上前搂住他,把他看成是文化上的“手足同胞”。

任何文化都会有大量外在的宣言、标牌,但在隐秘处,却暗藏着几个“命穴”,几处“胎记”。

这三项,就是中国文化所暗藏的“命穴”和“胎记”。由于地理原因,它们也曾晕化、渗透到临近地区,因而也可以把中国极品称之为东方极品。

 

大家看完是不是很精彩,没有一句话多余的,但又没有让人看完很累或者深感压力的感觉。相反,就有一种魔力般,吸引住读者的眼与心,有一种:等不及待就要马上看下去的冲动。

或许这就余秋雨先生对于文字的练达,早已到了心到笔到的境界。

前面说过,余秋雨先生是文化大家,更是文艺大家。就像里面说到的书法、昆曲的内容一样,即使像我这种外行人,看完后,马上长足见识,某个瞬间,自己恍然有成了半个专家的膨胀状态。

与此同时,也让我知道,余先生是位敢说的人。本人曾经说过,要衡量当代的名人,是不是大家,就三识:学识,见识,胆识。

余先生在普洱茶部分的介绍中,就大胆直接对于普洱茶的不同维度,做了不同的排名。这个也直接影响了普洱茶界的行业态势。也因为这个大胆的排名,让很多沉寂多年,甚至快老到接近被遗忘的当年行业名人的普洱茶厂或号级茶,重新被世人认识,也因此升价百倍。可想而知,余先生的学识是多深厚,见识多博观。更重要的是,胆识。人往往到越高位置,言行越慎重。一位有社会影响力的名人,敢于站出来表态说话,是足见其对于自己言论的担当,也是对于自己学问的自信表现,更是出于对于自己认可的真理的一种坚守。

说起这份坚守,自然要提及到第二本书,也是他最为世人称颂的名作《文化苦旅》。该书除了大量记录了中华文化与文明的载体,比如:宁古塔、都江堰、莫高窟等文章以外,还记载了他为与其相处接触的人物朋友发声的部分,比如:谢晋、巴金、黄佐临、天人对话等人物记事。

敢为时代发声,敢为真理发声,敢为内心发声。是多么伟大的人类文明行为,在此,愿与读者们一起停顿片刻:向伟大的前贤圣人们致敬!

在宁古塔一文,其中心思想是想通过讥讽古代对于发配苦寒之地的方式是摧残文明的行为,来歌颂了历史上中华文化的可贵精神——经历苦难中的高贵。这个话题虽然沉重,但经过余先生的润笔后,在第四段落中,将原来沉重的友谊故事,变成趣味性的价值传递,着实让读者着迷。老规矩,直接引用原文:

政敌不见了,对立松懈了,只剩下一群赤诚相见的朋友。

有了朋友,再大的灾害也会消去大半;有了朋友,再糟的环境也会风光顿生。我敢断言,在漫长的中国古代社会中,最珍贵、最感人的友谊必定产生在朔北和南荒的流放地,产生在那些蓬头垢面的文士们中间。其他那些著名的友谊佳话,外部雕饰太多了。

除了流放者之间的友谊外,外人与流放者的友谊也有一种特殊的重量。

在株连之风极盛的时代,与流放者保持友谊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何况地处遥远,在当时的交通和通信条件下要维系友谊又非常艰难。因此,流放者们完全可以凭借往昔友谊的维持程度,来重新评验自己原先置身的世界。

元朝时,浙江人骆长官被流放到东北,他的朋友孙子耕竟从杭州一路相伴到东北。清康熙年间,兵部尚书蔡毓荣获罪流放黑龙江,他的朋友上海人何世澄不仅一路护送,而且陪着蔡毓荣在黑龙江住了两年多才返回江南。

让我特别倾心的是,康熙年间顾贞观把自己的老友吴兆骞从东北流放地救出来的那番苦功夫。

顾贞观知道老友在边荒时间已经很长,吃足了各种苦头,很想晚年能赎他回来让他过几天安定日子,为此他愿意叩拜座座朱门来集资。但这事不能光靠钱,还要让当朝最有权威的人点头。他好不容易结识了当朝太傅明珠的儿子纳兰容若。纳兰容若是一个人品和文品都不错的人,也乐于帮助朋友,但对顾贞观提出的这个要求却觉得事关重大,难以点头。

顾贞观没有办法,只得拿出他因思念吴兆骞而写的词作《金缕曲》两首给纳一

容若看。两首词的全文是这样的:

季子平安否?便归来,平生万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谁慰藉?号老家贫子幼。记不起,从前杯酒。魑魅搏人应见惯,总输他覆雨翻云手。

冰与雪,周旋久。 泪痕莫滴牛衣透,数天涯,依然骨肉,几家能够?

比似红颜多命薄,更不如今还有。只绝塞,苦寒难受,廿载包胥承一诺,

盼乌头马角终相救。置此札,君怀袖。

我亦飘零久。十年来,深恩负尽,死生师友。宿昔齐名非忝窃,试看杜陵消瘦。曾不减,夜郎僝僭。薄命长辞知己别,问人生,到此凄凉否?千万恨,为君剖。兄生辛未吾丁丑,共些时,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词赋从今须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愿得,河清人寿。归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传身后。言不尽,观顿首。

不知读者诸君读了这两首词做何感想,反正纳兰容若当时刚一读完就声泪俱下,对顾贞观说:“给我十年时间吧,我当作自己的事来办,今后你完全不用再叮嘱我了。”

顾贞观-听急了:"十年?他还有几年好活?五年为期,好吗?”纳兰容若擦着眼泪点了点头。

经过很多人的努力,吴兆骞终于被赎了回来。

我常常想,今天东北人的豪爽、好客、重友情、讲义气,一定与流放者们的精神遗留有某种关联。流放,创造了一个味道浓厚的精神世界,使我们得惠至今。

 

在讲述《杭州宣言》、《抱愧山西》的部分,挑选切入点新颖,讲述角度突异,内容实在精彩,精彩程度比很多专门写地方历史的作品还要高。比如写西湖,把西湖治水系统思维都导出了。

《都江堰》就是另外一种维度,满篇都围绕中国土生土长的学说:道家思想来进行赞美。不信?来,直接上原文:

因此,都江堰和青城山相邻而居,互相映衬,彼此佐证,成了研修中国哲学的最浓缩课堂。

那天我带着都江堰的浑身水汽,在青城山的山路上慢慢攀登。忽见一道观,进门小憩。道士认出了我,便铺纸研墨,要我留字。我当即写下了一副最朴素的对子:

拜水都江堰,问道青城山。

我想,若能把“拜水”和“问道”这两件事当作一件事,那么,也就领悟了中华文化的一大秘密。

 

好了!到此打住,不能再说了,否则大家都以为我是来推销图书的。诚然汪曾祺与余秋雨两位先生的书作,都万分值得推荐。可是精彩的地方太多大多了,终归说不完、道不尽,还得请诸君自己去看、去感受吧!

 

还是回归到本文主旨,关于两者散文的风格。那我也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汪曾祺先生的作品,极具生活化,平实亲近,朴素自然,读来没有任何压力。饮食、游玩、乡间、街头巷尾、老小妇儒、花草虫鸟、山山水水、文化历史、金石字画、人生百态都能入其作品。

其作品个人认为甚至都不能用:阅读,这一词语。它更像我们现在的短视频,短小而轻松,不费时,不费神,更不费脑。有空时翻翻,闲暇时看看。您又总能获得点什么似的。

但又绝不是快餐文化。因为它又总能在让您舒服、安静之余,长了点见识而不觉;让您在小处之中能见大、见真、见众生。

是生活,也是人生!

 

余秋雨先生的作品,时而磅礴大气、千山万水,时而诙谐幽默、风趣柔情。十足的文化感之余,又总能在哲学层面上思考。文章颇有诗化的感觉,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

是纲是领,更是一种文化的殿堂式演奏!

 

作一个不太礼貌的比喻:汪先生的作品风格更像城里的司机、市井的工匠、乡间的邻居。而余先生的作品风格就是大师风范,高山仰止,良师益友。

汇璟园

2024年6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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