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赋
天为盖兮地为炉,万象一气皆囚奴。
此身从来应自困,生不知处死归无。
天为朋兮地为友,明月清风伴我孤。
个中多少闲情士,未解思绪忆太初。
译:天地无情,天像锅盖,地像烘炉,世间万物归于一气,皆拘禁其中,无分贵贱。人这一身躯从来都是自我受限的,不知从何处来,到何处去,死后归于寂无。天地又都是有情的,天上的明月,地上的清风,与孤独的“我”相伴。从古至今,这当中有多少的闲情雅士,他们真的如此悠闲自在,超然物外吗?不过是心中思绪不得排解,才思考起了宇宙和人生。
论:此诗为旧诗新改。原先四句,我很喜欢“古今多少闲情士,不解思绪忆千秋”,当时想的是苏轼的“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如今重写这首诗,又想到了“与谁独坐,明月清风我”(应为“与谁同坐”,不知道为什么记成了“与谁独坐”),想到了前后赤壁赋,想到了《道德经》、《庄子》,“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我这一生其实也没什么大起大落,只是这内核不知怎的,多少带了点自以为是的悲伤,和自欺欺人的旷达。
创作过程当然也不介意跟大家分享。原先的凑句“清亭好友芬芳酒,笑看落花随水流”,供君一笑。意思是想要的意思,只是字句还需推敲。其实就是想要一个起兴,后两句才是重点。十几年过去了,索性推倒重来。“囚”字很好,我喜欢,“万象一气皆自囚”。天为盖地为庐的说法一直有,另有“地为轸”、“地为席”、“地为炉”,以平仄论,当用“地为轸”,但“地为炉”才是我想要的,可惜不押韵。将就一些,或许将“炉”视作“邻韵”也行,如果您不介意,这四句就成了“天为盖兮地为炉,万象一气皆自囚。古今多少闲情士,不解思绪忆千秋。”另一种思路,将韵脚换掉。“奴”字正好,“天为盖兮地为炉,万象一气皆囚奴。古今多少闲情士,不解思绪忆当初。”
然后又是不经意间的灵感忽至。写“天为盖兮地为炉”时,心中想到了“天为朋兮地为友”。可将中二联写成类似“扇面对”。我喜欢的韵脚字还有“无”、“浮”、“出”、“孤”(原谅我更倾向用简单的字)。“万象一气皆囚奴”,“清风明月伴我孤”。咦,不对,“天为盖兮地为炉”只能用在首句,好吧,让它们一三隔对也不错。为避重字,“山为朋兮水为友”其实也不错,刚好也可以与“江上之清风,山间之明月”呼应。为了词间对应和平仄,清风明月调换一下位置。只是,翻译完诗句之后,为了辨证天地的无情和有情,我个人选择不避重字。天上的明月,地上的清风,也同样有对应关系。“古今”与“孤”挨着,读起来不那么美,忍痛换掉。颔联“此身从来当自困,生不知处死归无。”承接首联而出。“不解”改成“未解”。“当初”改成“太初”。
(犹豫了一番,索性一困到底,不用“当”字来缓和局促的声韵了,改为“此身从来应自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