闽海之滨,玉映珠光。林氏有女,名曰巧稚。其生也皎若琼枝,其行也润如春阳。幼承庭训而慕橘井,长怀仁心以谒岐黄。昔者鹭岛潮生,灯暖书窗;敢破樊篱而越重洋,独携药匮以济故乡。嗟乎!蕙质本乎天成,坤德源于心肠。
观其负笈英伦时也,鲸涛万里,一叶孤帆。剖肌理于显微之境,探玄机于方寸之间。夜雪伦敦,犹照解剖之案;晨霜爱丁,常浸病理之篇。及至烽烟蔽华夏,毅然归故园。协和殿堂,始见裙钗主刀圭;北平巷陌,频传妙手愈痼瘅。开妇产之先河,挽垂危于平安。此非术湛乎!乃为志坚也?
至若平生接婴五万,从来未有一藏。掌心托初啼之婴,双眸含慈母之光。锦衾裹贫家之子,私俸充病者之汤。产室即莲台,白衣作菩萨低眉;诊室如春殿,温语化冰雪愁肠。终身未嫁,乃嫁苍生;无子有嗣,尽是赤肠。德馨若此,堪动穹苍。
若夫危时守志,乱世秉节。倭寇铁蹄之下,独护医疗之帜;风雨飘摇之际,仍撰医学之章。及见红旗漫卷脚下中华,慨然献仁术于新兴之国。耄耋犹执刀尺,耆龄尚育桃李。临终犹念手持“产钳”,遗命捐积蓄于医学。身虽殁而道存,魂若虹霓贯月。
赞曰:
天赐闽南一枝梅,冰心尽付雪襁开。
九十春秋壶济世,八千云月镜无埃。
玉刃可裁生死界,春风自渡凤凰台。
今看万婴碑上字,犹化星河照瀛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