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玉:
游崇圣寺
韩淑静
重重殿宇下苍山,塔越千寻照水间。
展品幽幽藏旧事,佛香缕缕绕禅关。
登楼觅径心生惬,闻鸟临风目骋闲。
岂是巍峨能定义,阶前古木已参天。
评析鉴赏:
读诗人韩淑静老师的七律《游崇圣寺》,如随诗人履迹穿行于苍山洱海间的佛国胜境,诗中既有具象的风物勾勒,又有抽象的哲思流动。诗人以灵动笔触熔铸所见所感,于虚实之间构建起多层次的审美空间,让读者在山水、佛禅、时空的交织中体悟别样的游观之趣。
首联“重重殿宇下苍山,塔越千寻照水间”,落笔便以全景视角铺展崇圣寺的宏阔气象。“重重殿宇”既写建筑群落的层叠之势,又暗合山势的起伏,“下苍山”三字以动态感将寺庙与山体勾连,仿佛殿宇是从苍山深处自然生长而出;而“塔越千寻”则以夸张手法凸显三塔的高耸,“照水间”又将塔影融入洱海碧波,山、寺、塔、水在空间上相互映衬,构成一幅立体的山水画卷。诗人没有停留于景物的机械罗列,而是以“下”“照”二字赋予静态景观以生命力,初显“思维全息”中对空间关系的灵动把握。
颔联“展品幽幽藏旧事,佛香缕缕绕禅关”,视角由外转内,从宏观景观聚焦于寺中细节。“展品幽幽”点出寺内文物的历史厚重感,“藏旧事”三字将冰冷的展品化为时光的载体,引人遥想南诏大理国的兴衰往事;“佛香缕缕”则以嗅觉意象打破视觉的局限,“绕禅关”既写香气萦绕于禅院,又暗喻佛法对人心的浸润。“幽幽”与“缕缕”两个叠词,一写静态的深沉,一写动态的轻盈,在感官的转换中,将历史的沧桑与宗教的空灵融为一体,体现出“审美全息”中对多感官体验的兼容并蓄。
颈联“登楼觅径心生惬,闻鸟临风目骋闲”,转而抒写游赏者的心境。“登楼觅径”是具体的动作,“心生惬”则是由景生情的愉悦;“闻鸟临风”调动听觉与触觉,“目骋闲”则写出视野开阔后的悠然。诗人将观景的行为与内心的感受紧密结合,不再是单纯的旁观者,而是成为景观的一部分。“惬”与“闲”二字,精准捕捉到游览时从身体到心灵的松弛状态,这种将主体情感融入客体景观的写法,正是“思维全息”中主客交融的创新体现。
尾联“岂是巍峨能定义,阶前古木已参天”,以哲思收束全诗,突破了对寺庙“巍峨”的固有认知。诗人由建筑的宏伟转向阶前古木,“古木参天”不仅写出自然的生命力,更暗含一种超越人工的永恒感——寺庙的巍峨或许会随岁月变迁,而古木却以静默的生长见证着时光流转。这一联跳出了传统山水诗对景观形态的描摹,以“岂是……已……”的反问句式,将审美视角从外在的壮观引向内在的生机,赋予诗作更深沉的意蕴,尽显“创新有为”的诗学追求。
通读全诗,诗人以游踪为线索,从空间景观到历史纵深,从感官体验到心灵感悟,层层递进,构建起一个全息的审美场域。意象的选择上,既有“殿宇”“古塔”等标志性景观,又有“佛香”“古木”等细微之物,大与小、显与隐相互补充;意境的营造上,融合了山水的雄浑、佛禅的清幽、时光的悠远与心境的闲适,多元意境和谐共生;而风骨之中,既有对自然与人文的敬畏,又有超越表象的哲思,于平和中见深邃。生动体现出“思维全息创新有为”与“审美全息”在古典诗词中的独特文采。
诗中“岂是巍峨能定义,阶前古木已参天”堪称佳句。此联以朴素的语言颠覆了对“神圣”“庄严”的刻板认知,将目光投向最平凡的阶前古木,却在其自然生长的状态中发现了比人工巍峨更恒久的力量,既呼应了前文的景观描写,又提升了全诗的思想境界,尽显“审美全息”中不拘一格、由表及里的创新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