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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红:一席珠玑任平生 [诗话]

陈彪     发布时间: 2023/7/17 22:3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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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珠玑任平生

文/郝红


  宋·苏轼在《定风波·莫听穿林打叶声》中有句:“一蓑烟雨任平生。……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非常喜欢这首词。如果没有大起大落的人生经历,是无法体会到“一蓑烟雨任平生”的洒脱阔达,也无法解读“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这饱含人生哲理的点睛之笔,更无法体会到那不以物喜,也不以己悲的超然心境。
  笔者之所以用“一席珠玑任平生”为序题,不仅仅是借意词家苏轼的豁达与从容,更多的是要展示丁元远先生——一个与文字打交道半辈子的语文高级教师对文字的无限崇敬与不懈追求。从老师到诗词爱好者,从诗词爱好者再到弘扬传统文化组织工作者,每一步都离不开博大精深的文字。说是满腹珠玑,博文约礼也不为过。把那些看似一个个简单的文字,经过悉心组合与排列,就能抒情达意,震撼灵魂,鼓舞人心。
  在笔者看来,丁元远先生与其说是在文字中慢慢地甄字译解,细细品味,倒不如说是在古典诗词中盈盈升华,以至沉醉在文字的魅力里。
雅,是诗的桃花源。
  一个人如果懂得雅,格局会高步阔视,情致会超逸绝尘。一个诗人如果能在诗词中呈现雅,便会在丰盈的精神领地里达到曲径通幽,寻找到人生的大意趣,大气象,大智慧。
与丁元远先生虽不甚熟知,但那种“既见君子,乐且有仪”的印象却倾盖如故。从丁元远先生作品集中多次与笔者唱和的作品中,似乎亦得到了认同。而丁元远先生之所以嘱我撰序,或许正是因为那种对唐风宋韵的情有独钟及邀岁月于平仄之间的共同雅趣所致吧。
  读罢《诗韵留痕》,我觉得满眼晴翠,用“春风十里,荠麦青青”来形容,十分贴切。无论是命题还是构思,均可称之标新立异,独树一帜。那种“桃种三千岁,月看几春秋”的体现心灵感应的创作方式,以及那种“大雅焉能废?人间需正声”的富足精神,应该是这卷作品的精髓与亮点。
  王国维先生在《人间词话》中有记:“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格,自有名句。”有境界是前提、是基础。而构思,则以情驭道。意境是诗的灵魂,诗的生命。伴随立意而来的是心灵的逸想神思,将物情化,借物抒情,以致情态纷呈,意象环生,成就全局的意脉流通,达到一种新的景象。这样的境界,有“到处莺声穿碧树,连天山色入诗行”的气韵,也有“岸柳依依枝染绿,山溪隐隐水含香”的淡雅。写景状物,抒发胸臆,一气呵成。用词婉约畅达,文笔流畅,情调婉扬,思维活跃,给读者以想象空间。如此这般作品,在绝律曲联中比比皆是。这种通过感受景物而情动于心,造化于功,塑造出来的景淡情真、如饮醇醪的意境,在“声声莺唤客来早,点点鸥飞水自流”与“林泉高卧复何求,身似逍遥壑里舟”中更是展现得淋漓尽致。不仅拓展了思想的长度,且感受到了艺术手法的传神入化,从而达到一种韵味无穷的高级审美。
  用诗化语言在“韵”与“雅”中相互参透,相互悟通,这是《诗韵留痕》中的一大看点。
  “诗韵”也好,“雅致”也罢,均不难从诗篇里找到这样的绝妙好辞。在诗人的字里行间,无论是文字或是文风,均感受到仿佛进入了一种纯粹的、洒脱的、从容的超然世界。
《四十二章经》有曰:“心若调适,道可得矣。”这种修身洁行、志高契阔的情操,在作者《作诗有感》中的“诗魂本在灵犀外,意境常存凡物中”及《云水禅心》中的“听钟心愈静,入定意尤闲”诗句中尤为凸现。那种“但得此生诗作伴,管他尘世几春秋”的超然物外与诗心不改,让读者似乎在沐浴着唯美与空灵的梵唱,徜徉在一种自得与清雅的畅想中,感受“拈花观起灭,一笑已忘还”所赋予的淡定与从容。
  而这样的淡定与从容,在七绝组诗《杂感》的诗行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那种“盈云千载月一轮,褒贬何曾损半分”的良好心态;那种面对纷繁复杂的“多磨少看狂人眼,任尔纷纭我自游”的达观知命犹为打动读者。美术师耕云先生说:内心安适,俯仰无愧。从一天到一年,从一年到一生,都能够俯仰无愧,心安理得,活得很踏实,秒秒感受安详,活在至真、至善、至美当中,这才是人生的最高境界。的确,要想有所成就,须知欲安天下必先安心的道理。丁元远先生的许多作品,正是在阐述这样的道理,告诫人们在人心焦虑的当下,可否闭目静思,去几丝烦恼与忧虑?人生在世就是一种修炼,读一些很有见道的妙言慧语,才不会失去一片心灵的净土。
  两种心境下的作品,虽然表达的意境及手法迥然有异,却各有千秋。不仅辞简义赅,且以简驭繁。正是这样的诗词,真实而贴切地展示了诗人的虚怀若谷与大智若愚,足见专功。
  这般通过描述内心世界所展现出来的诗句,在宁静恬适、乐天自然的意境中,正好应验了西晋陆机在《文赋》中的一个词:“诗缘情”。在《文赋》中,陆机不仅提出了这一具有开创意义的观点,而且还对诗作应反映的“情”作了规范,要求这样的情必须是真情实感。他从诗的特征上强调了诗的艺术本质,他说“信情貌之不差,故每变而在颜”,也就是要求“情”是真情,外在的所有表现,都是真情外化的结果。
  在丁元远先生的笔下,他的“诗缘情”又是怎样的一种景象呢?
  组诗《诗缘》,足以表达了这种特质与执着。无论是“同在杏坛觅佳句,共吟长调满江红”,还是“吟哦得句常熬夜,万缕痴情赋雅篇”,均始终“皓首相逢聚韵田,夕阳几度细琢研”。特别是作品《研诗》,那种“书海探珠勤练笔,晚霞溢彩著鸿篇”的笃学好古,那种“闲游书海寻佳句,古体新词揽入怀”的春诵夏弦,还有《诗山觅趣》中“捉笔铺笺韵味长,老来寻乐赋词章”中的夜以继日与淡淡雅趣,均寄寓着诗心不改的人生理想,活出了自己想要的真实模样。这也许就是作者的初心、诗人的“诗缘情”。
  当一指光阴、一个梦想已成为曾经时,种种的念想便成为了阅历。
诗就几行,很短小。但却会在读者的心里种下一种情致,会跟随作者进入一个境地。在诗集中,有许多作品是在游览各地灵山秀水或馨香祷祝中成吟的。无论是《游柳州雀山荷塘感赋》《桂林两江游》《戊戌仲夏游圣地延安有感》等行吟大江南北之畅想,还是《拜谒黄帝陵》《遵义新蒲樱花谷》《游西安》等系列之组诗,均展现了“柔橹声声花下过,清香凝作满舱诗”这一主题。
在且歌且行中写景状物,抒发胸臆,缀玉联珠。许多作品的妙处,就在于作者没有写得太满,而是用最吝啬的语言,来完成内在的阔大。如果让一首小诗呈献出一幅幅画面感,那么意境就会无限的扩展,就可以品味出一首小诗里的境界。对此。种种的漫游诗句,不仅玉想琼思,意境深远,且修辞畅达,语言深邃。创作手法独具匠心且雅俗共赏,有很强的感染力。艺术构思上严谨周密,有深度,有力度,成双美之势。大有刘禹锡《陋室铭》中的“可以调素琴,阅金经”之纯粹感。
此外,丁元远先生的作品,不仅有情趣,也非常贴近生活,更注重诗友间的友情与交流。平淡生活中的许多常态,均能从他的诗行中寻觅到不一样的意趣。从诗友间的诸多赠酬唱和,再到诗友间的祝福与宽慰,无一不成诗,无一不成句。而这些诗词作品,贵在真情,贵在纯粹。从《步马凯副总理韵“贺中华诗词学会第五次会员代表大会召开”》到《闻金石先生痛失爱女有寄》,无不用最朴素的语言表达了自己的真情实感。不管是对诗家的崇敬,还是对诗友的祝福,在字里行间均随岁月的流逝而越贴越近。
古语云: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在笔者看来,丁元远先生,就是这样一个讲爱国、讲奉献、讲大爱的高情商之人,同时也是一个明心见智,完美当下之人。
丁元远先生在数十载的创作中,无论是在学校任职,还是为各级诗词楹联学会无私奉献,均未放弃对古典文学的追求与探索,始终坚持开卷有益,操翰成章。鲁迅先生曾言:“倘要论文,最好是顾及全篇,并且顾及诗人的全人,以及他所处的社会状态,这才较为确凿。”丁元远先生的诗,有根,有魂,有境,有趣,有哲理,内容登高博见,极具穿透力。许多作品不仅有着丰沛的审美愉悦,且有着透辟的人文解析,可圈可点且让人击节叹赏之处不可胜数。一部《诗韵留痕》,不仅言高旨远,且玄妙幽深。个中之妙笔,写景入微,文采斐然,可谓得隽之句。读着他的诗,能让心境顿时安静而纯粹起来。特别是在纷纭杂沓的当下,那种让人置身世外的清雅之感,尤为赏心悦目。
同时,读过丁元远先生文章的人都应该知道,他不仅在大智慧中透出大雅,且笔力独扛,博学多才。行文中,擅长引经据典,下笔千言,一呵而就,彰显出深厚的文字功底。笔者以为,这部《诗韵留痕》的付梓,必将言文行远,为他的高才卓识再加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一首好作品,就在于被人记住。一首进入时间的作品,不仅能进入过去,也能存活于未来。通过《诗韵留痕》,不难让读者读到作品中带有风度、雅趣、意味的韵律美,且能在阅读中留下对作品的深刻记忆。我想,这也许正是作者的期望所致吧。为此,谨借《诗韵留痕》中句“气方遒。雪泥鸿影,多少珠玉为君留”作引玉之砖,以“千篇句度,一寸心吟,乐忧尽是真情”为本序结语,以飨读者。


来源:《贵州诗联》202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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