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永烽“古绝今对”名联赏析(十三)
東郭道人
“上联:画上荷花和尚画
下联:书里诗牍司礼书
注释:
1,诗牍~指以诗歌形式书写的书信或文书。
2,司礼~指掌管礼仪的政府官员。”
这副对联是陈永烽先生创作们“古绝今对”,应先生邀请赏析如下:
珠联璧合:回文联中的时空对话
“古绝今对”是当代诗人、楹联艺术家陈永烽先生创作的一种对联形式,上联为古人所留“千古绝对”,下联由今人巧妙对出,合为一副对联。
上联:画上荷香的千古邀约
明代苏州,灵岩山寺的晨钟惊起林鸟。青年唐寅踏着石阶步入古寺,僧袍飘然的方丈早已候在殿前。这位方丈不仅精通佛法,更是一位丹青妙手,他展开一幅墨色淋漓的荷花图,画面上的荷花亭亭玉立,仿佛能闻见夏日池畔的清香。
“久闻解元公书法冠绝江南,可否为贫僧此画题字?”方丈目光殷切。
唐伯虎拈笔凝思,目光在画上游移。忽然,他嘴角微扬,挥毫写下七个字:“画上荷花和尚画”。搁笔,施礼,转身欲去。
方丈愕然:“下联何在?”
唐伯虎回眸一笑:“天下能对此联者,方为奇才。”
待那青衫背影消失在寺门,方丈重新审视这行墨迹,蓦然惊觉其中玄机——这七个字顺读倒念,竟完全同音!画上有和尚画的荷花,这精妙的回文,既点明画作主题,又暗含对方丈的敬意,更留下一道无人能解的谜题。
从此,这幅画联高悬寺中,静待知音。春花秋月,无数文人墨客在此驻足苦思,却只能摇头叹息。那七字如同被施了咒语,在百余年的时光里保持着高傲的沉默。
直至清乾隆年间,蜀中才子李调元游历至此。他仰视画联,沉吟良久,终于提笔续对:“书临汉帖翰林书”。同样巧妙的回文,同样工整的对仗,瞬间点亮了沉寂百年的禅室。方丈若有知,当可含笑九泉。
然而细究之下,这“千古绝对”仍有微瑕——唐寅的“上”是方位,李调元的“临”却是动作。完美的拼图,依然缺着一角。
下联:诗牍司礼的现代应答
时光流转至二十一世纪,当代诗人、楹联艺术家陈永烽先生以“书里诗牍司礼书”七字,完成了这场跨越五百年的对话。
从形式而言,此联堪称天衣无缝。“书”对“画”,名词相对;“里”对“上”,方位相谐;“诗牍”对“荷花”,偏正结构严丝合缝;“司礼”对“和尚”,人物身份精准呼应。更妙的是,它完美继承了原联的回文特质,顺逆同音,如水中映月,镜里观花。
在意境层面,陈联展现出独特的文化深度。“诗牍”二字,将我们带入一个文书飘香的世界。那些以诗为牍的岁月里,每一封书信都是艺术的结晶。而“司礼”则勾勒出古代礼官秉笔书写的庄重场景,与“和尚”的宗教意象形成世俗与超然的巧妙对话。
细品其内涵,上联“画上荷花和尚画”是出世的禅意,是色空之间的般若智慧;下联“书里诗牍司礼书”则是入世的儒雅,是礼乐文明的精神传承。一僧一儒,一画一书,共同构成中国传统文化的两翼。
陈联的突破在于词性对应的精微。“上”与“里”的方位对仗,弥补了李联“临”字的遗憾。而“司礼”作为官职与“和尚”作为僧侣的身份呼应,更显工巧。这种对应不仅是文字游戏,更是对汉语精髓的深刻理解。
这幅“古绝今对”启示我们:真正的文化传承,不是简单的模仿复制,而是在理解经典基础上的创新突破。陈永烽既尊重传统回文联的规则,又注入当代人对古典文化的重新诠释,让古老的文字游戏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唐伯虎的荷花依旧在画上绽放,陈永烽的诗牍已在书里生香。这场跨越时空的联句唱和,仿佛文化长河中的两盏明灯,照亮了汉语的无限可能。当我们站在庙堂之上,仰望这一对相映成趣的联句,听见的不仅是文字的回环妙音,更是中华文明生生不息的脉搏。